陸卿言的頭連忙一偏,慕容餘鄞的手頓時滯留在空中,一點點冷意逐漸圍繞過來,然後慢慢吞噬他指尖殘餘的溫度,直直蔓延到了心間。
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淡淡的冷香味,像是窗柩上鳳尾花傳來的,兩人瞬間靜默。
半晌,慕容餘鄞將手尷尬收回來,神色也冷了下來,“你的臉,髒了。”
她下意識的動作,明顯讓慕容餘鄞極為不悅。
陸卿言微微一愣,原來是方才收拾東西時把臉給弄髒了,他是想替她擦拭幹淨。
陸卿言起身,連忙湊到水盆前一瞧,果然,她的臉上沾惹了許多灰塵。
想到方才她誤會了慕容餘鄞,她隻好把水中的茶杯遞給他,討好似的說:“殿下請用茶。”
慕容餘鄞望了望茶杯,沒有動。
他瞧著她,垂眸,又對她吩咐:“去把帕子拿來。”
陸卿言點頭,照做。
慕容餘鄞接過帕子,單手拿著,語氣不容置疑:“靠近一點。”
陸卿言不解地望著他。
慕容餘鄞見她沒有動作,便直接站起身來,靠近她。
他往她那張醜陋的臉上仔細擦拭,把方才她臉上沾惹的灰塵,一遍又一遍,細細的擦拭幹淨。
她的肌膚很細膩,慕容餘鄞的動作很輕,像是在嗬護珍寶一樣。
他這個動作,讓陸卿言心中莫名漫出一陣苦澀的感覺。
他堂堂一個太子,為何要如此?
他對她一直是時好時壞,時冷時熱。
比如昨日在禦花園中,他眼中的殺氣毫不掩飾,她敢篤定,如果她被他抓到了任何蛛絲馬跡,他定不會放過她。
而現在,他居然又能夠如此溫柔地對她,讓她險些就陷入到了這種柔情蜜意之中。
她兩世為人,看過的人也不在少數,可偏偏,她覺得,慕容餘鄞像是裹了一層厚重的紗布,令她怎麼也看不透。
如若她不是這個身份,她或許會義無反顧的愛上他。
可是如今,她不能愛,也愛不起。
他是驚世之才,有著尋常人難以企及的謀略和狠決的手段,而她,不過是一介平民。
兩人身份懸殊。
不知怎麼的,陸卿言感覺心中的澀意久久難平,就在淚水快要溢出眼中之時,她猛地偏過頭,壓低聲音說:“殿下,時辰不早了,還望您早點回去。夜深露中,莫要著涼了。”
“更何況……”陸卿言又挽起一個笑容,“殿下馬上就要迎娶……”
頓了頓,她又說:“迎娶太子妃了,還有諸多事需要殿下親力親為。”陸卿言笑得越發燦爛。
慕容餘鄞的臉,在聽了她的話以後,卻徹底冷沉了下來。
幽黑深峻的眸子如利箭一般直射著她的瞳孔深處,慕容餘鄞陡然擰住了她的下巴,危險地眯了眯鳳眸,“陸卿言,你敢再說一遍!”
陸卿言笑得越歡,心裏卻忍不住一陣又一陣抽痛起來,仿佛整顆心都布滿了密密麻麻地小刺一般,稍微一碰,就開始抽疼。
她依舊維持著方才的表情,臉上的笑容仿佛都要僵硬了,“奴婢請殿下早些回去,殿下剛被傳出即將舉行大婚,可莫要讓小人鑽了空子,傳出些不好的閑言碎語出來。”
這時,窗戶突然被風吹得呼呼作響,空氣中猛地湧進來一陣寒流,讓人不自覺遍體發冷。
慕容餘鄞看著陸卿言近在咫尺的臉,心中積攢了一團怨氣,在她燦爛笑容的刺激之下,瞬間被帶動出來。
慕容餘鄞直接壓住她的身體,一手扣住了她的頭,冰冷的唇瞬間凶狠地覆蓋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