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日後。

慕挽歌與靈璧回到京中, 回到了將軍府,她們回來無人知曉,靈璧敲開將軍府的大門時,門房愣了一下, 隨即恭敬地朝慕挽歌行禮。

“夫人您回來了。”

將軍府中的下人仍舊習慣喚她一聲夫人, 而非王妃,她也接受了這一稱呼。

比起王妃, 她更喜歡將軍夫人的頭銜。

慕挽歌微笑擺了擺手, 示意他不必多禮,而後徑自朝府裏走, 靈璧跟隨在後。

“去將非言、非語叫來見我, 而後你去一趟陳三娘的酒肆,按計劃行事。”她吩咐靈璧, 而後一頓,又改了主意,“不必叫非言了, 叫非語來便可,你與非言許久未見了……”

靈璧不由得臉一紅,“主子,您又笑話我了……”

言畢,靈璧立即去做事,跟在主子身邊這麼多年了,她自是知曉再不跑,接下來主子會說更多令她害羞之言。

瞧著頗有幾分落荒而逃意味的靈璧的背影, 慕挽歌站在原地,無辜聳了聳肩,她其實也沒想再打趣的,瞧把靈璧給嚇成這樣了。

嘖嘖,如此迫不及待……

慕挽歌並未回房,而是在正堂等著非語前來,不曾想,非語未到,扶風先到了。

她隻抬眼一瞥,而後繼續品茶。

扶風走了進來,拱手行禮。

“王妃,屬下有事……”

慕挽歌冷淡打斷,“別,你並不是宸王的下屬,在我跟前也無需以屬下自稱。”

扶風怔住,顯然不太明白她為何這般說。

慕挽歌也不拐彎抹角了,冷笑道,“連小七也不算,隻有洛王才是你的主子,我說的可對?”

扶風麵色一僵,不敢與慕挽歌對視,低首垂眸,拱手道,“王妃,屬下聽聞王爺出了事,至今下落不明,公主與八殿下同去了禹州,而後八殿下替王爺在南境坐鎮,可公主至今未歸,屬下擔心公主的安危。”

慕挽歌手上的茶杯放回桌上,她好整以暇看著眼前的扶風,與墨隱長得幾分相像,但性子卻相差甚遠。

相較之下,寡言少語的扶風確實比墨隱更適合留在宮裏。

她以目光審視,扶風則低著頭不敢抬眼。

良久,慕挽歌斂了情緒,麵無表情道,“扶風我且問你,你可是有一個相好的,那女子還給你生了一個女兒,可有此事?”

扶風愕然抬眼,滿是震驚,隨即露出緊張之色。

“王、王妃……”

慕挽歌冷笑,“你是怕我對那女子及你女兒不利還是怕我將此事告知小七?”

扶風雙膝跪地,匍匐於慕挽歌跟前。

“王妃,求您放過她們。”

“嗬,如此說來是真的了,你真有個相好的,還有私生女,此時你求我放過她們,是否意味著你選的是她們,而非小七?”

她一連發問,問得扶風啞口無言,頭也抬不起來。

見扶風如此,慕挽歌說不上是失望還是什麼,但她替小七慶幸。

從小七與風辭的相處來看,小七對扶風尚未到非他不可的地步,或許是扶風故意誘導才會令情竇初開的小七生出幾分別樣心思。

隻因小七自幼在宮中長大,小小年紀便見慣了爾虞我詐,你爭我鬥,而扶風則不同。

自小到大,扶風一直保護她,小七會對他生出朦朧心思,實乃平常。

但見過了小七與風辭的相處,慕挽歌便知小七對扶風也隻是一時迷惘罷了。

與風辭相處時,小七才是真的快樂。

“扶風你走罷,往後你也再不是小七的侍衛了,有人能將她保護得更好,你自由了,帶著你的相好及孩子走得越遠越好,隻有這樣,你與她們才有命活著。”

聞言,扶風抬起頭,語帶急切,“王妃,事情並非您想的這樣,我……”

他有些說不出口,但也著急想要解釋清楚。

“屬下那日喝醉了,那個孩子是個意外……”

“意外?”慕挽歌忽然覺得他也是可憐,甚至可悲,被舊主子玩弄掌控而不自知。

洛王何許人也,七公主再怎麼說也是他外甥女,扶風區區一介侍衛,洛王會眼睜睜看著自個兒的外甥女與侍衛在一起?

那名女子,那個孩子,哪裏是什麼意外。

慕挽歌歎了一口氣,“扶風,你可知方才我與你說的那些皆是小七與我說的,洛王將你在宮外有一個相好的還生了一個女兒之事告知她了,你覺得你還能繼續留在小七身邊麼?”

扶風麵色寡白,頹然趴回地上。

慕挽歌於心不忍,又提醒道,“若我是你,會悄悄將她們帶走,你當清楚你背後主子的手段,對無用的棄子,他不會留下後患的。”

此時非語走了進來,看到扶風如此,甚是訝異。

“夫人,扶風這是……”

慕挽歌淡笑,“他是來謝我的救命之恩的。”

扶風是個聰明人,慕挽歌給他留顏麵,他自是懂的,起身告退。

非語不疑有他,扶風的性命確是王妃所救,扶風第一時間趕來跪謝救命之恩無可厚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