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挽歌易容後換上一身小廝穿的粗布衣, 連非語也未帶,獨自從將軍府的大門光明正大走出去。
此時將軍府周圍不知有多少雙眼緊緊盯著呢。
她易容成將軍府的下人出府,先去藥鋪抓藥,而後自藥鋪的後門悄悄離開, 甩開了跟隨在後的尾巴。
果不其然, 她離開不久便有人進藥鋪,凶狠逼問藥鋪負責抓藥的藥童。
“方才來的那人去了何處?”
來人凶神惡煞的, 身上還帶著劍, 小藥童嚇得不輕,顫顫道, “他、他自後門離開了……”
凶神惡煞的男子拔腿便要追去, 走了兩步又折回,又問, “他抓了什麼藥?”
藥童打著哆嗦將藥名念了一遍,男子聽完一臉茫然,想了想, 便又多問了一句,“這些藥用來治什麼病的?”
藥童如實道,“治、治內傷,嚴重的內傷……”
得到答案的男子讓藥童指了藥鋪後門的路,遂才從後門離開,但再也追不上慕挽歌了。
慕挽歌自藥鋪離開後,沿著小巷七拐八拐來到了胭脂樓的後門,那裏早有人候著了。
一個長的普通毫不起眼的婢女守在後門處, 開門迎她進去。
“慕姑娘,公子等你許久了。”
慕挽歌無聲點了點頭,邁步進了胭脂樓的後院,輕車熟路找到了風辭所在之地。
風辭確實等她許久了,昨夜便在胭脂樓等著她,但夜裏她未出現,風辭便一直等。
“傷可有大礙?”她坐下時隨口問了一句。
風辭的傷在右肩處,此時他換了左手執杯。
聽她主動問及,風辭淡然一笑,“並無大礙,隻是皮外傷而已,倒是你,的這張麵皮,太醜了,我眼睛疼。”
“……”這種時候還這般不正經,想來是真的無礙。
“風公子您要求太多了,我若不頂著這張讓您眼睛疼的臉,豈能出現在你麵前,這叫掩人耳目。”
慕挽歌搖頭失笑,徑自斟了杯茶抿了一口又放下了。
“小七無大礙,且我與她說了內情,她可心疼你了。”
風辭大概能想到七公主得知真相時是何神情。
那丫頭雖說是養尊處優高貴的公主,卻是個心地善良的姑娘。
風辭輕笑,“小七……七公主無礙便好,到底是我膽大冒犯了,若真有差池,謀害皇族乃殺頭大罪,我可不想那麼早死,還未活夠呢。”
慕挽歌平靜地打量著風辭,而風辭被她這樣盯著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不自在地別開眼。
“你平日裏也是這般盯著宸王麼?”
慕挽歌沒好氣哼道,“你與他怎會一樣,天差地別好不?”
風辭蹙眉將要說什麼時,又聽她道,“你比他臉皮薄許多,若是我這樣盯著他,他隻會也盯著我,不會如你這般羞澀。”
羞澀……
風辭哭笑不得,她那隻眼看到他是羞澀了?
但對上她,他無力辯駁,她說什麼便是什麼罷。
不經意動了動右臂,扯到傷口,疼得他皺眉,但心思在別處的慕挽歌並未察覺,他也未吱聲。
慕挽歌的目光落在前方柱子上掛著的那柄寶劍上,站起身走過去,細細看了看,扭頭笑道,“這便是你備好叫我刺傷你的那把劍啊,這麼細看,確非凡品,可有名字了?”
風辭道,“落痕。”
“這是什麼怪名兒,你取的?”慕挽歌鄙夷撇嘴,“這可不像你風雅的水準,這名兒聽起來便不吉利,劍出鞘必落痕,若真如此,那你挨我一劍,豈不是落下了疤痕,還好隻是名兒怪……”
風辭抬手摸了摸受傷部位,笑了笑,並未說什麼。
他未與她說,之所以叫落痕,便如她所言這般,劍出鞘必留痕,再也消之不去,這疤痕他要帶一輩子的。
這將會是他一個人的秘密。
慕挽歌隻觀賞了一下落痕,並未伸手觸碰,也未表現出一絲喜愛它的意思來。
“我此番來此,是為提醒你,慕容諶與你們風家堡來往密切,包括慕容諶欲將小七帶走一事洛王似乎並不知情,我見過洛王了,此事讓他震怒,多半是發覺慕容諶也不若他想象中的好掌控,怕是要生變,你多留意些。”
風辭點頭,“在與宸王合作時,他便提醒過了,洛王老奸巨猾不好糊弄,好在洛王自個兒未曾出麵叫了九皇子慕容諶那個蠢貨來,如今既是洛王與九皇子內訌,風家這邊撇清關係便是。”
風家並非他一人做主,早已想好了退路,慕容諶隻是風家的一塊探路石而已。
早在很多年前,風家自家裏便不是一條心了,他的父親是家主,卻也隻是家主而已,人心如何能掌控,風家內部早已是一盤散沙。
所以他暗中與宸王合作一事,除他父親外,風家無人知曉。
與九皇子合作那是風家有些人想要攀附皇家這棵大樹,而這些人將九皇子當成了一個契機,以為能一飛衝天的契機。
風家的事,慕挽歌知曉的並不多,隻知風家也不太平,風辭的父親雖是家主,但並不如秦胥那般可完全掌控風家。
出來一趟,該說的說完了,慕挽歌也沒想多留,淡淡一笑,朝風辭揮了揮手,轉身朝外走。
“我得到消息,昨夜九皇子連夜出京了,身邊隻帶了一人,便是你先前的婢女綠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