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媚兒低頭看向披在自己身上的外套，還有外套下方被縫合好又被上好藥的傷口，回想著花贏離開時在地下室外麵說起的話，唇角勾起了淡淡的弧度。
花贏，她的阿鬼，說了那麼多的狠話，不過是為了幫她贏得一點喘息的時間而已。
他沒有動她分毫，在地下室裏忍受著臭氣熏天的氣味照顧了她幾天，親自為她清洗換藥，一動不動地任由她靠在他身上陷入深睡。
他就是這麼恨她的嗎？還說想要她死嗎？
一個身穿白色長袍卻已經滿頭白發的婆婆從地下室外麵走了下來，她的手中端著托盤，上麵是花贏最後要人拿給她的幹淨的衣服，一身白色的長裙，是她從來都沒有穿過的顏色。
麵前的老人臉上沒有任何表情，走下來聞到空氣中的血腥臭氣，也似乎沒有任何的不適，將托盤放在林媚兒的麵前。
“謝謝婆婆。”林媚兒習慣性的道謝。
麵前的老婆婆沒有像之前走進地下室的那些女人們一樣對她露出鄙視和不屑，她就已經很感激了。
可是她卻沒有得到任何的回應，老人站在她的身邊，臉上無悲無喜，就靜靜地默立著，似乎是在等待著她換好衣服。
林媚兒眼睛注視著老人空茫的眼神，這才發現她的眼底並沒有什麼流光，連黯然的色澤都沒有，就是空茫的，呆滯的凝望著她。
心髒像是被人揪緊，林媚兒這才反應過來，長老會裏的人有多麼可悲，才想起花無語和東方雪折磨她時說起過的事情。
所有喝下絕育藥的人，因為暗殿藥性的特殊，他們的智商都會隨著年齡的增長一點點退化，到了最後，整個人都會徹底的傻掉，變成服從命令的驅殼。
林媚兒看著麵前蒼老的容顏，她能想象到她們年輕的時候也曾有過卓絕的風姿，或許還會是家族裏難得的美人，被精心培養，可是最後卻走進了鎖城這種沒有陽光的地方。
多麼可悲，也難怪東方霆那幾個男人會那般抗拒成為殿主的側夫，甚至在最後要算計白夜，將白夜也拖下水。
他們在鎖城這麼久，一定也會注意到埋藏在長老會裏麵的秘密吧。
如果能遇見自己的未來會變成一具沒有思維和理智的行屍走肉，那樣的人生結局，就算在那之前過得再風光，也是絕望的，也會比死更可怕。
林媚兒站起身，慢慢將托盤裏的衣服拿起來穿在身上，視線環繞著這間地下室的四周，心裏也有了一絲了然。
她走出去，大概不會再回到這裏了。
火刑嗎？
林媚兒不等身邊的婆婆開口，她就抬步走上了台階。
鎖住她手腳的鐵鏈早被花贏解開，如今她走出去，勢必就會再爭一次。
人生無論長短，結局都是死，她也沒什麼可怕的。誰讓花贏為她吃下了特殊的藥，又讓她活過來了呢。
林媚兒走出地下室，看著站在地下室出口迎接她的人群，尤其是看著風花雪月幾個人，腳步越發的淡定。
“既然是要我死，那我這個嫡脈的傳人，鎖城的少主，總能提點要求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