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小清關好櫥櫃門,轉身,看著花錯,說,“出門走走。”
花錯點頭。
季小清從鞋櫃上拿了鑰匙,兩人一起下樓,去了小區裏修建的涼亭。
涼亭坐落於荷花池邊上。
現在已經是深秋,自然沒有接天蓮葉無窮碧的俊綠景色,也沒有菡萏飄香的清韻嫋嫋,呈現自然而然的頹敗之色。
季小清盯著水麵上漂浮的幾片表麵曬幹的枯黃的蓮葉,好奇這麼大的一個池子,蓮花盛開時,有沒有人來摘蓮蓬吃,這裏栽種的蓮花,結不結蓮藕呢?
花錯看著季小清坐下來之後,就趴在欄杆上,呆呆地望著凋敝的蓮花池,怔怔出神。
他在亭子中央站立許久,脫下身穿的外套,披到女人肩上。
微微的重量感,拉回季小清飄遠的思緒,想了想,說,“你自己穿吧。”
花錯搖頭。
季小清低下頭,沒再說話,手拉著衣襟,繼續望著蓮花池。
花錯靠著柱子,雙手抄著口袋,凝視女人沉靜秀氣的側臉。
大中午的,路上沒什麼人。
涼亭裏,也沒有大媽大伯出來嘮嗑兒,倒是適合好好地談話。
花錯重新醞釀了一下,低低地開口。
“小清,你之前在房間裏說,你那位學姐的故事,說,你們普通人的遭遇……講白了,就是傾軋嘛!”
花錯眯了眯眼睛,“傾軋,在每種環境中,都存在著。花門,林家雨林,甚至心島,都存在這種現象。你說得很悲傷,抱怨社會的不公平,其實,本質還是自身不夠強大。”
季小清怔怔地聽著身旁的男人,第一次用長者般從容不迫的淡然語氣說話,心髒怦怦地亂跳。
她不由自主地抬起頭,看向花錯。
花錯沒有回應季小清充滿悸動的美麗眼睛,他微抬起頭,望著對麵那棟樓的上空。
晴空無雲,陽光刺目,令男人下意識地眯著眼睛。
比女孩子還要俊秀的男人,此刻的表情,平淡而認真,讓季小清感受到了花錯內在的魅力。
花錯歎息一聲。
“當然,哪怕一個人很強大,生活中也存在無能為力的困惱,比如我母親愛慕林文,不顧一切地嫁給他。
而我,這麼多年過去了,始終看不出來林文那個老頭子對我母親,有幾分真情,我也隻能接受母親的選擇,這不是你說的妥協嗎?
季小清,你說的道理,我都明白,是你主觀性地想要隔斷我們之間的默契和相通。”
花錯閉著眼睛,修長的手指捏著高挺的山根,緩解眼睛的幹澀感覺。
不知為何,男人明明沒有怎麼提他們之間的事,最後一句,季小清也聽不太明白,可她的心卻慌了。
花錯低下頭,桃花眼彎成好看的月牙,生動的臥蠶,可愛又迷人。
季小清緊緊揪著身上披著的外套,隱忍著內心的不安,平靜地和男人對視。
花錯往季小清去了一步,彎下腰,手按在女人孱弱的肩膀上,“季小清,花是他們找我去辦件事,我離開……幾天。這幾天,我就不吵你了,你好好考慮下我們今後的路,該怎麼走。”
季小清陡然瞪大眼睛,不由地低喃,“花錯……”
花錯是什麼意思?
他終於累了。
他終於要離開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