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清對殷戀兒露出出奇平靜的微笑。
他歎息著,對所有人說,“但是,我知道我為什麼而活著,而這正是我選擇如何死的意義。”
殷戀兒露出困惑的表情。
她還是太年輕了嗎?
否則,為何她理解不了這位葉清先生的話呢?
葉清看著白白,平靜地微笑,“主人,您可要說話算數哦!”
白白不動聲色地看著這個美得超乎她的想象,心地也純淨得讓她嫉妒的男人。
這個世界怎麼可能有純淨的無欲無求呢?
這個世界上怎麼可能有雙手沾滿了鮮血,依然像個天真的孩子呢?
原來嗬,他葉清偉大的很呢。
因為他背叛了她,當了一群罪奴的拯救者。
還真是了不起呢。
現在!
隻要將如此了不起的葉清給毀了,她就能證明,這個世界早已惡魔當道,純潔良善之人,活於這個時代,也必然死於幽閉的暗穀裏。
白白抬起下巴,冷傲地看著葉清,說,“十分鍾。”
葉清垂下眼睛,看著坐在地上,捂著胸口,爬不起來的殷戀兒,“對不住了。”
殷戀兒瞪大眼睛,囁嚅,“不要……我不是這裏的人。我甚至不知道這是什麼地方!我是誤打誤撞,才來到這裏!求你,求你不要這樣對我!我,我沒有你這麼偉大!至少……至少,雖然我自認為不是一個壞人,算是一個好姑娘,可是,可是,我沒有……”
殷戀兒不停地搖頭,“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現在的我還做不到為別人舍己,尤其是!”
殷戀兒憎惡地看著那些三五擠在一起,眼巴巴看著她的愚昧的罪奴。
“尤其是他們不值得我們犧牲自己啊!嗚嗚嗚!”
殷戀兒突然悲從中來,痛哭大吼。
“嗬。”
葉清輕輕地笑了。
他的笑聲就像一片樹葉碰撞另一片樹葉發出的聲音,非常的細微,溫柔到了極致。
“殷戀兒,我說過了,正因為他們不值得我犧牲,而這正是我死的意義。就像一片樹葉和另一片樹葉的相遇。總有一片樹葉得先風幹自己,點燃自己,成為亮光,才能告訴另一片樹葉,這才是真正的活著。”
葉清的意思是,對他來說,活著就是為了愛人如己嗎?
那麼,愛人如寄的葉清圖的是什麼?
是圖死本身嗎?
她想不明白。
殷戀兒怔怔地看著麵前美得不真實的葉清。
是的,她的眼目根本無法離開葉清充滿憐憫的鴿子般的眼睛,直到——
“你要做什麼!”
殷戀兒震驚地望著葉清倏然從口袋裏掏出來,高高舉起的匕首。
白白的臉色也陡然凜冽,如同冬季的寒風。
從城牆上跳下來的東方碩,來到白白身後,麵無表情地看著被殷戀兒吐出來的血,染紅了純白衣褲的葉清。
有某個瞬間,不知為何,他感受到了一股源自內心深處的悲痛。
這個叫葉清的男人,他到底是誰!
“葉清!”
鮮血染紅了葉清的褲襠。
白白的瞳仁驟然瞪大。
“葉清!”
殷戀兒難以置信地看著居然自殘的葉清,“你,你,你為什麼這麼做!你沒必要這麼做!他們不值得!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
葉清躺在地上,看著白白,美麗的臉龐上,因為極致入骨的疼痛,毫無血色,白得勝過了從天而來的純潔的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