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有能和真實的自己和解,才能構建一個體係,使用自己的體係,來和這個世界和解,在這之後,他才能真正地走入人群,並且生於濁世而不染。
現在的她就處於構建這個體係的過程之中——一個破碎老我,走向真正自由的過程。
邵枝看著安容的背影,低下頭,看著手裏的請柬,心說:“既然是送請柬,為何把我當成眼中釘肉中刺來仇視呢?”
邵枝歪著腦袋,想了又想,她還是想不明白,在飾品店裏,安容眼裏的濃烈恨意,到底是怎麼回事。
因為安容眼裏的恨意和邵枝無關,是針對將她變成如今的安容的俞暖暖。
安容離開帝都醫科大,搭乘計程車,途經一家大型超市,進去後,在一樓的一家女裝店,重新買了一身衣服換上,並且買了一頂假發換上。
所以,當安容走出這家大型超市,已經從皮衣皮褲的街頭風變成了溫婉美麗的普通都市女孩。
一個小時後。
安容拎著花129元買的白色手提包,在公園門口徘徊,眼裏充滿了不耐煩,直到餘光瞥見公園裏的主幹道上出現一道白色的身影。
安容立馬蹲在地上,飛快地往眼裏滴眼藥水,並且把眼睛揉得通紅通紅,然後,她開始嗚嗚咽咽地哭泣。
哭著哭著,安容想起自己在鎖城所度過的黑暗日子,從內心深處泛起悲涼的寒意,便從假哭變成了動情的嗷嚎大哭。
安容的委屈也是真實的,也是值得同情的。
她不過是喜歡上了一個自己沒有資格喜歡的人,憑什麼讓她為此受盡屈辱,人盡可夫,最後還要親手殺死自己的父母,才能保全自己的性命。
如今她活下去的動力就是——恨!
她的人生已經被毀了,這一切都是俞暖暖導致的!
哪怕她解決不了俞暖暖,她也要俞暖暖與她同歸於盡!
“小姑娘,你怎麼了!”
安容身體一僵,沒有回答李管家的詢問。
是的,李管家每天傍晚都會從心苑出來,到附近的這座公園走一走,靜一靜心。
雖然心苑的景色是全帝都最好的。
但是,上了年紀的李管家也有自己的倔強。
對他來說,這座公園反而更能為他的心靈提供真正的休憩和安寧。
所以,他喜歡每天傍晚來這座公園聽一聽早已過時的評書,交織著滿耳的輕快的啁啾鳥鳴,便是生活的樂趣。
也正因李管家有這樣的喜好,當初他才會撿到李玉。
“小姑娘,這天快黑了,趕緊回去吧!”李管家友善地提醒安容,便打算離開。
“我,我,”安容吸著鼻子,“我沒有地方可以去。”
李管家停住腳步,轉過身,詫異地看著安容。
安容想到媽媽和爸爸死在自己麵前的畫麵,眼眶頓時充滿了淚水,汩汩地往下流,“我,我男朋友和富家千金好上了,卷走了我的錢,連我們,我們一起買的婚房,也被他用手段騙走了。嗚嗚嗚,我,我什麼都沒有了。我,我,嗚嗚嗚,我沒有地方可以去……”
李管家皺了皺眉。
安容被淚水洗得妝容盡花的臉上,突然綻放大大的笑容,“我啊,什麼都沒有了!失去了男朋友,我什麼都沒有了!因為我有父母不如無父母,我有家人不如無家人,我有朋友不如無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