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要拒絕,卻聽他又道:“你這藥方,沒人看得出問題來吧?”
宋暮煙一頓:“……是。”
“你讓我畫一幅像。我告訴你如何解毒。”中年男人敲敲桌子,目光凝在他臉上就沒有離開過。
“解毒?這方子果然有毒?”宋暮煙一驚,臉色先白了三分。
對方卻不肯多說,敲了敲桌子:“畫像。”
宋暮煙深吸一口氣,想著母親身體要緊,咬了咬腮幫肉,忍著被冒犯的不悅問道:“先生給我畫像是要做什麼?”
“當然是收藏。”他笑了笑:“我素來愛收藏美人圖,長得如同小姑娘一樣好看的,可不多見。”
宋暮煙垂眸斟酌幾分,想著前麵幾家醫館均說方子沒問題,隻能咬牙應下:“你先告訴我這方子怎麼回事。”
中年男人轉動輪椅,繞過櫃台到了她身側,湊近宋暮煙仔細嗅了嗅,嘴中說道:“這方子沒問題……”
宋暮煙正要變臉,卻聽他又道:“可若是合著你身上這七葉瑾的花香,就成了毒。你這三日裏去了哪裏?”
“七葉瑾?”宋暮煙回憶一遍,想到攬虹苑後麵那一片冬日裏也開得極好的不知名花朵:“是不是淡紫色、六瓣的花朵,花莖大約兩尺高。一年四季都開花?”
“不錯。”中年男人道:“七葉瑾名為花,實為藥。這藥方裏有一味藥,正跟七葉瑾的藥性相衝。平日不會顯現,但如果七葉瑾開花時,藥性增大,服藥之人聞到了花香或者接觸到了花粉,便會加重毒性。七葉瑾藥性少有人知,尋常人隻會以為是其他病症。”
宋暮煙想起這次回相府,攬虹苑後麵那片七葉瑾果然就開得極好。相府四處都種了這種花,她隻以為是宋知恪或者李氏喜愛這種花,卻沒想過,這裏頭竟然還藏著殺機。
隻是卻不知道是誰做的……宋知恪又知不知情。
垂在身側的手指微微攥緊,宋暮煙極力平複了情緒,冷靜道:“先生可有辦法醫治?”
“自然有……”中年男人道:“不過得先讓我畫完像。”
這回宋暮煙沒有再扭捏。她既然已經說出了藥方的問題,多少知道該如何解毒。給生母解毒相比起讓人畫一幅畫像,自然是解毒重要得多。
“好。”宋暮煙爽快道:“先生要在哪裏畫?畫完可否同我回去幾日,如果能治好家母的病,另還有重謝。”
中年男人卻擺擺手:“先閉嘴,在院中坐好。”
“……”宋暮煙隻好在院中的椅子上坐下。男人從袖子裏掏出個小銅鈴搖了搖,不多會兒就有個小童送了畫具過來,男人不再說話,認真地替宋暮煙畫像。
這一畫就畫了將近半個時辰。冬日天冷,這院子是露天的,冷風呼嘯,宋暮煙連個暖手的手爐都沒有,待畫像完成時,已經凍得臉色青白。
男人一收筆,雪枝趕緊把手爐塞進她懷裏,宋暮煙牙齒上下打著顫,道:“先生可否同我回去了?”
男人正要答話,陡然麵色一變,轉著輪椅就往後退:“你來幹什麼?”
這話明顯不是跟宋暮煙說的,宋暮煙奇怪回頭,就看見門口一個熟悉的高大身影走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