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護士進來的時候我正在經曆內心的煎熬,正思考著待會該用怎樣的表情來麵對小玲脫口而出的名字,我在祈禱,我第一次,害怕聽到那個名字。
那護士走到我們麵前:
“42房,李玲對吧。”
“對對對。”這男孩搶在我前麵回答了她,但其實我也根本沒打算回答。
護士給她測了體溫和心跳,我試圖從她臉上看出些什麼,可是並沒有。
“你跟我出來簽字,40分鍾之後手術。”
她指著那男孩,然後說著按了按輸液管上的那個圓柱形的東西,我看到藥水下落的更快了,不過現在不是想這個的時候,小玲突然變了臉色,忍著疼痛,在他站起來的一瞬間抓住了他的衣角。
他隻瞄了小玲一眼就低下了頭,我知道他肯定瞞著小玲做了什麼決定,比如,在她不知情的情況下用某種名義擅自替她做了某些決定。
“護士姐姐,您先出去等一下好嗎,一會我去前台找您,我安慰一下她。”
他被一種狐疑的眼神盯了幾秒,我猜這個護士也開始覺得好像哪裏不對勁了。
門被關上後,他長長的舒了一口氣,小玲撅起小嘴怒視著他,用表情問他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他看起來有些緊張,不過我大概已經猜到了。
“我其實早就過來了,聶醫生給我打電話之後我第一時間就來了,他們把你推到手術室後,大約過了幾分鍾有一個醫生跑出來對我說你現在的情況很危險,需要立即輸血,他們說你是B型血,但前不久由於這附近一個煤礦倒塌工人受傷事件,醫院血庫的B型血已經貢獻的都見底了,所以隻能給你輸O型血,當然,他們不敢保證會出什麼意外,所以讓我簽字,我就謊造了一個哥哥的身份,還好,你被救活了。”
最後說到救活二字的時候,他看起來很開心,我突然有一種愧疚感,因為剛才我不記得自已有見過這個男生。
像是又想起了什麼,他繼續說道:“他們跟我說你好像不止是失血過多,因為你身子太虛了,而且在給你救治的過程中你竟然貧血了,於是就給你內外檢查了一遍,就在一個小時前,結果出來了,他們說,說,說了一個專業醫學詞彙,AML(急性骨髓性白血病)”
他低下頭,似乎很驚訝,但又好像一點都不驚訝,反倒是我心裏又咯噔了一下。
因為小玲的表情變了,好像是有什麼秘密被發現了一樣,她緊張的不敢抬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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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玲在想了很久之後終於對我說,不過我想他是對這個男孩說的,他們的關係看起來更親密。
她說了一個故事,很讓我震驚的故事。
“半年之前,當我第一次從醫生嘴裏聽到這個英文縮寫單詞的時候,我就覺得完蛋了,因為在我看來,那些能被用英文縮寫出來的病應該都是很難治或根本治不好的大病,雖然這種想法有些幼稚,可是當我上網搜了這個英文的意思後,我當時嚇得手機都掉在了地上。
白血病,血癌,癌,這個平時隻在電視熒幕日間新聞看到或街坊鄰居口中聽到的字,現在卻活生生的用透明的筆寫在了我的身上,擦都擦不掉。不過由於當時身體方麵我並沒有感覺到有什麼不適,所以我也並沒有太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