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轎內,軒梅頭昏昏沉沉的,似乎有銀白從眼中劃過,心中又是鈍痛。
到底是我們蹉跎了年華還是年華辜負了我們,曾經想過自己會與另一人共度餘生,卻沒想過付出的是自己一輩子的自由。就在這時花轎一陣搖晃,軒梅扶住頭上沉重的鳳冠,“發生什麼事了?”外麵一片慌亂,誰還能顧及花轎?
一個黑衣人揮開紅布,“跟我走!”軒梅看著眼前陌生男子鎮定的說,“你難道不知道我是誰麼?我是皇後!當今天子的人你們也敢劫?”男子回過頭,陳墨般的黑眸,緊緊的看著軒梅,“那你就睡會兒吧。”軒梅停留在了銀白的身影上,陷入一片黑暗。一黑一紅在天際幾個閃爍之後,就不見了人影。
郊外一個僻靜的別院,白衣的男子坐在軟榻之上,麵容俊雅,眼神冷淡,“少主,碧悠帶到。”紅俏坐在男子的身邊,將身子半靠男子,“少主,碧悠還在等候你發落呢。”男子看著跪在地麵微微顫抖的女子輕輕的說,“抬起頭來。”
碧悠顫巍巍的抬起頭,“少主,我不是故意沒有完成任務的。”站在一旁的黃鶯卻嗤笑一聲,“任務沒有完成就要受懲罰。”誰讓你多看了少主一眼?少主夫人的位置隻能是我的。
男子瞥了一眼女子,喝了一口茶,“掌嘴。”黃鶯正要上前,得意的神情一覽無遺,卻在此刻被結結實實的摑了一掌,“你!憑什麼打我?!”身後正是紅俏,嬌笑不止,“因為少主說了掌嘴。”黃鶯不服地說,“該打的應該是碧悠這個賤人!”
男子低頭聞到一陣清香,茶香啤人心,“誰讓你說話了?我在問碧悠。”
黃鶯這才幡然醒悟,自己似乎做過了頭,“請少主饒命!”渾身都在顫抖,少主的狠厲是人人都知道的。
男子不再說話,直到茶涼,“碧悠,你裝扮慕軒梅進宮。”腳下的女子微微詫異,“那真的慕軒梅如何處置?”難道少主要留著她?
紅俏坐回到男子的身邊,男子摟著嬌俏的女子,說,“那就不需要你考慮了。”片刻後男子就起身進房了,隻留下一句,“你們都退下吧。”
黃鶯瞪了一眼碧悠,消失在門前。碧悠正要退下,紅俏卻躺在軟塌之上,柔聲說,“你的戲,演的不錯。”碧悠隻是停頓了一下,“彼此彼此。”便也消失在了門前。
男子走進房內,看著床榻上的女子,此時鳳冠霞披早已卸下,一頭青絲鋪滿床,靜靜地說,“從此開始你便不是慕軒梅。你是巧柔。”女子喃喃出聲,男子俯下身,便聽到“少天,梅花。”男子眼神變得更加沉默,口中默念,“龍少天。”
女子柔軟的身軀緊緊靠在男人的背後,“龍少天就是今天的那白衣公子。”男人轉過身嗤笑,“他,還不夠。”女子巧笑顏兮,將臉頰靠在男子的胸前,“我還是蠻喜歡這個小哥的,不過,讓你不開心的人,我會讓他死的很難看。”女子看似溫柔如水的笑顏,骨子裏確是徹骨的寒冷。男人也隻是輕輕應一聲,又轉身看著女子,“你自己看著辦把。”背後的溫暖漸漸消失,他知道她從來不會讓他失望。
男子坐在床邊撫摸著女子嬌嫩的容顏,女子睜開雙眼看著眼前的男子,男仔俯下身在她的耳邊輕輕的說,卻異常堅定,“你記住,我是上官如風,你是巧柔,我是你的夫,你是我明媒正娶的妻。”
幾日後錦都宮內傳來消息,暗衛營在郊外一座荒廢的別院內找到了未來的皇後娘娘,據說她受到了很大的刺激,皇上這幾日一直寸步不離的照顧著她,兩人的婚期也延後了。隻是劫走她的人至今還未抓捕歸案。
男子看著房間內的女子看著窗外最後的綻放,輕輕地說,“梅花。”男子走上前去扶著她出去,在她耳邊說,“你看梅花開得很好。”
巧柔離開如風的懷抱,站在梅花下,突然淚如泉湧,靠著樹幹,耳邊是那日的餘音繞梁,梅花猶是當初,人卻已經麵目全非,她不知她為何這般的難過,難以抉擇的痛楚席卷了心房。巧柔隻說,“我想要彈琴。”
如風眉宇間盡是容忍,“來人,取琴。”幾個粉衣的女子,翩翩而至,又飄然離去,帶起片片梅花。
巧柔坐在那裏,輕聲說,“寄君一曲,望君海涵。”餘音嫋嫋,那日的梅園,傾倒的不止一座城池。如風聽著悅耳的琴聲,隻是太悲傷,似有說不完的苦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