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陳老四家出來,我的肺都要氣炸了。這件事兒的起因,說白了也就是小孩子打架,況且,我也沒占到太多便宜,放在我老家,最多就是小孩子之間幾天不說話,大人該怎麼樣還怎麼樣。
陳老四家不僅處心積慮地要報複,甚至連我師父都不打算放過。要是我師父沒點兒本事,會是什麼後果?
我師父像是沒當回事兒:“明天該怎麼做,我不吱聲,你自己看著辦。”
“嗯!”我點了點頭之後,我師父才說道:“明天,不許說我帶你聽人家窗戶根的事兒。這事兒說出去沒人信,知道嗎?”
“知道了。”我心裏還有點不以為然,第二天我才知道我師父的意思。
第二天一大早,老太太就帶著陳勝子家裏人來了。陳勝子一看見我就哭上了:“大狗子,我錯了,我對不起你。大黃是我最好的朋友,你就饒了它吧!”
要是沒有昨天晚上那出事兒,我看見陳勝子哭天抹淚的,肯定會心軟,現在卻是越看越生氣:“不行!要不,你現在把狗勒死;要不,你馬上回去,我沒工夫搭理你!”
“哎!你這孩子怎麼這麼不饒人呢?”跟他們一塊兒來的人看不過去了:“你們都差不多大,將來還得當同學,同學之間不得團結友愛啊?”
“勝子給你道歉就完了唄!你還想怎麼地?”
“這孩子,容人點吧!你這樣,以後誰還敢跟你玩?”
陳勝子聽著別人七嘴八舌地說我,嘴角上不自覺地露出了一絲笑意。
我氣得滿臉通紅,那些人卻以為我那是羞得臉紅,有個人幹脆站了出來:“小夥兒,你跟勝子握個手就完事兒了,我把大黃牽走了。”
我眼看那人要去牽狗,張嘴喊了一聲:“不行!今天這狗要是不勒,以後誰也別來找我們家!”
“你這孩子怎麼……”那人臉上掛不住了,明顯有要動手打我的意思。他手剛抬起來,就看見我師父往我身邊挪了挪,那人馬上轉頭道:“我說大叔,小孩子不懂事兒,你得多勸勸。孩子要是總這樣,以後鄉裏鄉親的還怎麼處了?”
我師父沉著臉道:“這事兒,我聽他的,他說啥是啥。”
那人被我師父噎得一句話說不出來,臉紅脖子粗地站了好半天,才低著頭走到了一邊兒。
我沉著臉道:“陳勝子,你要勒狗就趕緊地,不勒就別堵我家門口。”
陳勝子這下也不知道怎麼辦了,回頭往他媽臉上看了看。勝子媽一跺腳:“勒,現在就勒!誰過來給我搭把手?”
勝子媽說要動手了,立刻走過幾個人來,三下五除二地把大黃按在地上套上繩子,吊在了外麵樹上。大黃被勒得直蹬腿,陳勝子哭得像是死了爹一樣,滿地打滾。
我又不忍心了,回頭看了看我師父。我師父半眯著眼睛站在那兒,就跟睡著了差不多,連看都不看我一眼,那意思是讓我自己決定。
勝子媽好像也在看我,見我一直不說話,幹脆一咬牙,拿起刀來,往大黃的後腿根上劃了兩刀。狗血一下從狗腿上噴了出來,大黃沒有一會兒的工夫就不動了。
陳勝子紅著眼從地上蹦了起來:“艸你媽的!我弄死你!”
我一看陳勝子要動手,也一下撲了過去,跟他打在了一起。村裏人呼啦一下圍了上來,把我師父給擋在了外麵,四五個人按著我的手拉偏架。陳勝子一看有人幫他,就像瘋了一樣往我臉上打,沒幾下的工夫就把我打得鼻孔穿血。
等我師父把人拉開,我已經鼻青臉腫了。勝子媽走上去給陳勝子一巴掌:“你這孩子,怎麼這麼沒規矩?給大狗子道歉。”
“別在那兒裝好人!”我就是再傻也能看出來勝子媽是在做戲。
我師父冷哼了一聲:“咱們回屋!”
我還想說什麼,卻被我師父狠狠瞪了一眼。
村裏人也七嘴八舌地說開了:“這一老一小都不是啥好東西!”
“就是,這麼小就一肚子壞水,長大了也好不了。”
全村人都在說我的不是,我明明有一肚子理卻說不出來,氣得哇哇直哭,等回了屋裏才叫道:“師父,你怎麼不讓我說話啊?明明就是他家不對!”
我師父笑道:“你以為老陳家欺負人,別人不知道嗎?還是覺得村裏人沒被欺負過?他們幫著老陳家說話,就是為了在陳家人麵前買好。”
“陳家人在村裏有勢力,他們不敢得罪。而我們是外鄉人,就算有保家仙又怎麼樣?保家仙不出家門,他們不怕我們。我們一老一小,也好欺負。所以,他們寧願昧著良心欺負弱者,去討好強者。這就是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