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術道上的規矩,我這叫“立腕”。簡單點說就是:這趟生意我敢做,你們誰敢過來接?
沒人敢接,那好,以後你們見我讓三分。有人敢接,就看誰先把生意做成。我做成了,以後他們看見我得禮讓三分;他們做成了,我三年之內不能在他們麵前抬頭,見了對方得行晚輩之禮。
所以,宗小毛才差點嚇哭了:“我的哥,你行行好吧!那幫孫子,一個比一個傲氣,你這麼立腕,他們容易合夥打你啊!”
我歪著腦袋看向宗小毛:“你想沒想過,自己搶不著生意是因為什麼?你身後沒有高手隻是一方麵,另外一方麵就是你膽子太小。你這一路上跟我說了五六十回‘千萬別把生意做砸了’。你這麼患得患失,將來怎麼成大事?還做行老?”
我伸手把信封推向宗小毛:“你如果覺得小富即安就行,以後專門撿別人剩下的東西也無所謂,那就當我什麼都沒說。如果,你想揚刀立腕,讓人叫你行老、行首……這封信你拿著,怎麼威風怎麼來!”
宗小毛看了信封幾分鍾,一咬牙站了起來,抓起信封轉身走了。
姚洛妍卻詫異道:“你這麼做真的沒問題嗎?如果有人給你搗亂的話,我們不是很麻煩?我們這次可是去救人的!”
我笑道:“我這樣做,就是帶著必勝的決心。如果我把生意做砸了,以後在這一行就沒法混了。所以,這趟生意,我必須全力以赴。這樣不是更好嗎?”
“你說的好像有點道理?”看姚洛妍的態度,好像是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對,可是不對在哪兒,她又說不上來。
我和姚洛妍在茶樓裏坐了沒多久,宗小毛就風風火火地趕回來了:“平哥,你是沒看見當時那情景,我把他們全都嚇傻了!”
宗小毛比比劃劃地道:“我上去一腳踹了俱樂部大門,一刀把信封給釘在了桌子上:我老大要立腕,有種接的,全都過來!”
宗小毛一臉得瑟:“你猜怎麼著,我在屋裏足足站了五分鍾,沒有一個人吱聲。然後,我就橫著膀子晃出來了。老子從來都沒這麼爽過,簡直比跟美女親嘴還爽!”
“哥!你是我哥!我五體投地,以後我管你叫哥!”我頓時蒙圈了:“我是讓你去立腕,誰他麼讓你揚刀了?揚刀立腕不能往一起放,你不知道嗎?”
我真懵了:“你把刀釘桌子上,那是告訴人家,這趟生意要見血啊!立腕的時間是三年,誰輸了,隻要裝三年孫子就行。你揚了刀,以後隻要一方不死,對方遇見他就得當孫子。這跟不死不休有區別嗎?你是我哥!”
宗小毛也懵了:“大哥,你咋不早說呢?”
“我呸——”我一口吐在了宗小毛臉上:“就你這個熊樣兒,還做中人呢?我知道的規矩都比你多!”
宗小毛慌了:“哥,不行,咱們跑吧?”
要不是看著這孩子還不錯,我真想把茶壺抓起來砸他腦袋上:“跑個狗屁!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有什麼大不了的?等著!”
我看得出來,姚洛妍的臉色很不好。宗小毛剛才一句話就差點讓她失去了信心——還沒怎麼樣呢就想跑,哪個東家敢雇這樣的人幹活兒?
我讓服務員又給上了一壺茶水,安安靜靜地坐在屋裏等人上門,那壺茶還沒涼,我就聽見外麵有人冷笑道:“聽說有人上杆子要給我當幹兒子,我這當爹的得趕緊過來看看。”
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人帶著兩個手下推門走了進來,上下打量了我一眼:“你就是衛平?”
“我就是!”我連屁股都沒欠一下,宗小毛卻像是讓火燒了一樣,撲棱一下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強擠出一點笑容:“袁大哥!”
“別叫哥!叫爹!”姓袁的從兜裏拿出一個紅包,往裏塞了一塊錢,啪的一聲拍在了桌子上:“這是爹賞你們兩個的紅包。跪下磕頭,叫完爹,倒了茶,這紅包就是你們的,以後有事兒找幹爹。”
跟在他身後那人笑嗬嗬道:“趕緊叫吧!多少人想叫袁老大幹爹,還沒機會呢!這個買賣做得不虧!”
另外一個人冷聲道:“袁哥今天是心情好,換了平時,紅包可就改成白封了。可別給臉不要臉啊!”
姓袁的一瞪那人:“說什麼呢?我兒子膽小,你們可別嚇著孩子。”
姓袁的說完,才一臉嘲弄地往我這邊看了過來。宗小毛臉色煞白,就像是被人欺負了之後,想找大人撐腰的孩子似的,可憐巴巴地看著我。
我點了個根煙道:“你們說完了?說完了,換我說兩句。”
其中一人笑道:“對!聽大侄子說兩句。誰拜幹爹之前,還不得表表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