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東說道:“我在出發之前,也通過關係找過回頭村,但是沒找到。我就找了一個文史辦退休的老人兒,那人號稱活地圖,全市就沒有他沒去過的地方。”
“等我找到那個人的時候,他卻給我講了一個……”袁東說到這兒的時候,特意看看門口,見那邊沒有什麼動靜,才壓低了聲音道:“他給我講了一個陰天來的故事。”
我找到活地圖那天,天色已經很晚了,活地圖就坐在家裏,好像是專門等著我們過去。我進門就覺得奇怪,他家擋著黑布的窗簾,屋裏除了燈光,一點光線都透不進來。晚上還能好點,要是白天,就跟暗室沒什麼區別。
我問活地圖:知不知道回頭村在哪兒?
活地圖臉色頓時變得煞白:你找回頭村幹嘛?不知道那個地方去不得嗎?
我問他:怎麼去不得?
活地圖沉默了好半天,才說:回頭村裏有陰天來。
他說,他一開始聽到陰天來的事兒,還以為那是大人嚇唬小孩的東西,沒想到,他自己也遇上了……
十多年前,他和地名辦的幾個同事給地名劃界的時候,曾經去過一次回頭村,那裏有個人給他們講過陰天來的故事,當時他們誰都沒相信,可是當天晚上就有人敲了他們的院子門。
那時候,他的一個同事笑嘻嘻地站了起來:“我去看看是不是陰天來過來了。”
那人走到門口之後,直接推門走了出去,他前腳剛出了大門,房門就砰的一聲關了起來。
活地圖當時就坐在正對大門的位置上,他說自己清清楚楚地看見,那人推門的時候,門邊上伸出來一隻手,抓住他同事的手腕,硬把他給拉了出去。
活地圖覺得事情不對,就帶著人往門口趕,等他們到了門口時,大門又響了起來。活地圖猛地一開門,就看見他同事站在門口,腰板子挺得筆直,腦袋微微往上揚,一隻手垂在身邊,另外一隻手卻舉在半空上,一下一下地往前揮動,就像是沒看見他們已經打開門了。
旁邊的人剛想喊他,就被活地圖給攔住了。他說自己不知道怎麼想的,覺得那同事身後藏著東西,還是試探地問了一句:“於子,你怎麼了?你身後是啥?”
他那同事從牙縫裏擠出兩個字:“是鬼!”
活地圖嚇得打了個激靈:“你說什麼?大半夜的你別開玩笑!”
那人開口道:“你們沒看見他的胳膊嗎,就纏在我脖子上。”
活地圖他們這才看清,那同事的脖子上就像是纏了一條黑色圍脖,從他脖子右麵攬過來,一直繞到左邊。活地圖說他當時想要往同事身後看一眼。
那個同事卻說:“別看!看了你們馬上就死,不看說不定還能多活兩天。”
活地圖嚇得全身發冷:“於子,開玩笑差不多就行,別過分了……”
“他是陰天來!”那同事說:“你們不該開門,開門他就看見你們了,被他看見的人,誰都跑不了。”
那同事話剛說完,大門就碰的一下關上了。直到現在,活地圖都沒弄清當時那大門是怎麼關上的。有人說是被風吹的,有人說是看見那同事身後伸出來一隻腳踹的門。
活地圖他們嚇得站了好半天,才有人提議拿手電往外找找。可是他們的手電全都打不開,外麵又黑得伸手不見五指,他們最後誰都沒敢出去。
直到第二天早上,他們才找出門兒。更怪的事情卻發生了,整個回頭村裏的人全都沒了,家家大門都是上了鎖的,隔著窗戶也看不見屋裏有人,全村人就像在一夜之間消失了一樣。
他們沿著大道找了半天,才看見昨晚上那個同事吊死在了村口的大樹上。他的兩隻手就像昨晚一樣垂在身邊,腦袋還是那麼半仰著,整個人都在空中一來一回的打轉兒,就是不讓人看見他後背。
活地圖說,他站在大樹底下的時候,總覺那個同事的眼珠子在往下轉,居高臨下地看著他們幾個。
他們當時嚇壞了,連滾帶爬地出了村子,跑到附近的派出所報了警。可是,等警察過來的時候,村裏人又都回來了,他們的那個同事卻不知去向。村裏人一口咬定,從來沒見過那個吊死的同事。
警察在山上搜索了半天,也沒找到那個同事的屍首。本來他們還打算繼續上報,後來,有個老警察出麵跟他談了很久,意思說,這種事情沒法兒上報,因為他們說的太玄了,上麵沒有人會相信,還不如息事寧人,報失蹤算了。
活地圖覺得那個警察說的沒錯。就算那個同事的屍首找到了,最後也可能被認定為自殺,家裏就得人財兩空,什麼都得不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