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快步搶到門口時,剛才那道消失的鬼聲再次響了起來:“別動!”
這一次,對方根本就沒去掩飾自己的方位,我第一時間就聽出了那聲音來自於一隻精致的咖啡杯:“大家都是同行,互相給個麵子沒什麼不好。何必非要拚個你死我活呢?”
我沉聲道:“你把懷幾怎麼了?”
“隻不過暫時困住了而已,她沒傷到半根汗毛。”對方說道:“我知道,讓你放棄任務是在強人所難。隻要你站在原地三十秒就行。三十秒之後,你想做什麼,悉聽尊便。”
“滾——”我腳下忽然發力,直奔大門衝了過去。
“你是不想要那小丫頭的命了?”
“站住!”
“你……”
對方連喊三聲,我也連出了三步,不等對方再說什麼,我的雙手已經同時推向了大門。我雙掌在門上發出砰的一聲巨響之後,卻被一股反震的力道給推回了兩步。
鬼聲在我身後冷笑道:“你出不去!”
“開!”我等腳跟站穩,立刻飛起一腳踹在了門上。門扇劇震之間,兩個折頁同時崩斷,門扇橫飛一米之後,砰然落地。
我踩著大門衝進了客廳:“懷幾!”
“狗哥!”躲在樓梯後麵的懷幾探出半個腦袋:“裏麵沒事兒吧?”
“你沒事兒?”我這才長出了一口氣。
“我能有什麼事兒?”懷幾驚訝之餘,伸手指向棺材:“你看那邊,好像……”
我轉頭看向棺材的方向時,被我拴在鐵鏈上的銅鈴已經全部被震飛了出去,像一個個走形的鐵餅散落在了地上。那些銅鈴應該是在一瞬間被某種力量全部擊飛,沒能發出示警就被撞成了廢銅。
難怪我在廚房裏沒聽見鈴聲,原來是有人故意不想讓我出來。
等我視線稍一挪動,立刻看見了一條趴在棺材蓋子上的蜈蚣。那條足有手臂粗細的蜈蚣像蟒蛇盤樹般的在棺材上連纏了幾圈,身軀兩側伸出來的尖足如同鐵釘一樣紮進棺蓋縫隙,像是打算把棺蓋硬起下來。
我早在棺材縫隙裏加上了暗鎖,隻要棺蓋鎖緊,任何人想在沒有鑰匙的情況下把棺材打開,就隻有砸碎棺材這一條路可走了。
蜈蚣的力道雖強,卻沒能挪動棺材半分。
順著棺材再往下看,就是一圈憑空堆出來的廢物,整個客廳當中能夠燃燒的東西全都被挪到了棺材底下。被扔在廢物附近的電線,雖然火花亂閃,但是攢動的電火卻始終沒把廢物引燃。
我看到這裏,幹脆也側身退到樓梯後麵,把槍架在樓梯上,對準棺材,小心翼翼地觀察起了外麵的情景。
幾分鍾之後,懷幾忍不住說道:“大狗哥,你怎麼不出手啊?”
“我一開始也沒打算出手。”我沉聲道:“現在看,我的判斷是對的。”
鬼魂殺人的手法源於因果報應,但是又跟果報存在著很大的差別。但是,有一點可以肯定,他們殺人的手法,就在於“你怎麼殺我,我就怎麼殺你”。
我故意把譚家兄妹放在一起,就是想驗證一下我的判斷是不是準確。
譚家兄妹距離太近,近到了稍不留神就能傷及另外一人性命的程度。
蜈蚣想要活剝譚小一,就得打破棺材。但是我故意用靈符混亂了兩個人的氣息,它分不清誰在哪邊,所以不敢貿然下手。
同樣,棺材下麵的雜物一直都不起火的原因,也正是譚小一還在棺材當中,鬼物不會把兩個人同時付諸一炬。
我不出手,他們兩個都不會有事,相反,我貿然動手,容易落入下風。
纏在棺材上的蜈蚣僵持了半晌之後,不得不慢慢退了下來,趴在客廳地麵上來回亂轉,像是準備退走,卻又心有不甘,時不時仰頭看一下棺材,就是不肯離去。
這時,我卻忽然聽見大門的方向傳來一聲輕響。等我轉頭時,卻看見一個紙紮的小孩站在客廳的玻璃窗外麵,揚著手一下下的敲著窗戶。
傀儡!不好,那人又要動手!
那個藏在暗處的術士第一次把我引開時用的就是紙人。紙活兒看似平常,卻是術道當中的一大流派,真正的紮紙匠人一樣可走陰陽、通鬼神。其中的“江西黃,陝西紅,陰陽秀才一身白”這三大流派更是聲名顯赫,在術道中舉足輕重。
我雖然看不明白對方的來曆,但是也不敢小覷對方半分。
就在我轉向窗口時,紙人的手裏忽然彈出一塊像是金剛石似的東西。
我眼看著對方將手按在玻璃上順時針滑動起來,尖銳刺耳的聲音乍起之間,我也舉槍指向了對方麵孔。還沒等我扣動扳機,那條蜷縮在地麵上來回亂轉的蜈蚣忽然豎起來半截身子,擋在了我和紙人中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