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冷笑道:“知己知彼,百戰不殆。宋施諾處心積慮地對付我,我當然要做做功課。你們竹葉青沒有名字,隻有編號。你的編號是多少?”
“三十九!”那人沉聲道:“我出道以來就從沒失手過。我很想知道,自己究竟輸在了哪裏?”
“輸在了這張契約上。”我拿出那張契約在對方眼前抖了一下:“我分辨不出你的真假,但是天道不會騙人。我提前在上麵寫好了陳文姬的名字,你不是陳文姬,這張契約自然不會做出反應。”
那張契約上的“衛平”像是被血浸過一樣殷紅刺眼,而“陳文姬”三個字卻仍舊透著墨黑——陳文姬的血不在契約上,當然得不到契約的承認。
“天道契約?”三十九驚叫道:“世上怎麼會有這種東西?那不是已經失傳了嗎?”
我在心中喟然一歎,道:“很可惜,我能弄到天道契約。”
葛老頭把天道契約交給我時說過一句話:“不是天道契約沒了,而是人心變了。”
曾幾何時,術道中人一言九鼎,為了一個承諾,可以劈陰陽、斬鬼神,至死不悔。
若幹年後,術道中人就要靠一張天道契約來維持與雇主之間的關係,用契約鑒證自己的承諾。
再過滄海桑田,天道契約也消失在了無盡的歲月當中。沒有人願意再向雇主承諾什麼,甚至開始鑽天道的空子,想方設法地把自己的責任降到最低。
葛老頭當時拿著契約告訴我:“我願意把它交給你,是因為我弄到了你全部的資料。惡老三教出了一個一諾千金的徒弟,你當得起這個持約人。”
至於什麼叫“持約人”,葛老頭沒跟我說過。
三十九當然不知道我從哪兒弄來的契約:“你一開始就在拿契約試探我?”
我冷笑道:“當然不是。那時候,我還沒想到這麼多。拿出契約,隻不過是做生意的一個過程。直到你的血沒能滴入契約當中,我才想到跟你玩玩。”
我忽然問道:“宋施諾控製陳家多久了?”
三十九猛然抬頭道:“你在說什麼?”
我微笑道:“陳文姬十年前投下的生意,不是沒有人關注,而是他們關注了另外一麵。”
我看向麵色鐵青的秦羽揚:“十年前有人找過你們吧?從那時候開始,你們就被西王殿,應該說是宋施諾控製在了手裏。她想要陳氏集團?”
秦羽揚的臉色陰沉到了極點,卻始終都一言不發。
我再次看向了三十九:“你現在是不是應該告訴我宋施諾的秘密了?”
三十九搖頭道:“竹葉青一旦暴露,就隻能死,不能說!”
三十九話沒說完,七竅當中就流出了絲絲鮮血:“竹葉青臨死一樣會把情報傳遞回去,大小姐永遠都會比你快一步。”
“不見得吧!”我輕輕一揮手,小葵出手如電地把七枚鋼針刺進了三十九的五官七竅。
我淡然說道:“據我所知,竹葉青的毒藥不僅能殺人,還能散魂。不過,有些人卻先找到了禁錮魂魄的辦法。在我麵前,你想死都死不了。”
小葵趁我說話時,一針刺進了三十九的眉心之後,兩指掐住針尾,奮力往外一帶,硬生生把對方的魂魄從腦袋裏抽了出來。
我看著針尖上瑟瑟發抖的鬼魂,冷笑道:“七巧鎖魂針的滋味如何?你看到的隻不過是七巧當中的第一巧。要是七巧連出,你會覺得被陰火焚魂都是一種幸福。”
三十九厲聲道:“你從哪兒學來的七巧鎖魂針?”
“王守成的手筆。”我笑道:“這世上除了他,還有誰能創出這樣的手法?”
“果然是他!”三十九沉聲道:“王守成早想對付西王殿了?”
“是與不是,我想你看得出來。”我話鋒一轉道:“你是想等著藏在外麵那個會操縱鬼魂的人把消息傳給宋施諾吧?”
我趁著三十九愣神的工夫,揮手道:“帶人上來!”
站在外麵的宗小毛立刻把那個被我砍斷了手臂的術士拖進了屋裏。
我指著那個半死不活的術士道:“你為了讓我相信你就是陳文姬,故意讓這個人操縱著鬼魂出現在我附近,一再對我出手,順道也傳回情報。”
“但是,你不知道,我也有一個類似的鬼魂在幫著我做事。”
那個術士操縱鬼魂的方式跟寧然非常相像,隻不過,他的鬼魂能形成實體,寧然卻隻能存在於鏡子當中。
“你……”三十九終於忍不住厲聲道:“你連他都抓來了?”
“宋施諾並不是無敵的存在,隻不過以前一直沒碰上對手而已。”
我知道三十九訓練有素,輕易不會透露實情。而我也不會什麼七巧鎖魂針,小葵製住對方的手法,隻能拖延對方散魂的時間,卻沒法進行拷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