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念頭剛剛從我腦袋裏冒出來,我耳邊就響起了一陣風卷大地的呼嘯聲響,等我往外看時,外麵的景物已經亂成了一團。
我身上雖然被懷幾下了禁製,但是眼力還在,能讓我看不清外麵的景物,隻能證明小車行進的速度已經超出了我肉眼能夠辨別的範圍。
縮地成寸!
除了縮地成寸,我想不出什麼輕功能夠達到如此速度。另外的一種可能就是,老頭根本沒走,隻不過用障眼法控製了我們身邊的景物。
我腦袋裏正旋轉的工夫,小葵卻輕輕向我搖了搖頭,自己也跟著握緊了匕首。
我明白她的意思,她是說,就算老頭用了障眼法,我們也不可能從他手裏逃脫,與其疑神疑鬼,不如靜觀其變。
我深吸一口氣之後,靠坐在了車上。就算結果再壞,還能壞到哪兒去?大不了就是拚死一戰。
我不知道自己在車裏坐了多久之後,才聽老頭說道:“出來吧!”
我伸頭往外看了一眼,他不知道什麼時候把車給停在了一條胡同裏,胡同外麵就是人來人往的馬路——老頭已經把我們帶出了山區。
老頭收拾著東西道:“我欠的人情,今天算是還了一半兒;另外一半兒,等下次相見時再還吧!”
“多謝前輩!”我拱手之後,帶著宗小毛他們飛快地混進了人群。
宗小毛領著我在市區裏拐了好大一會兒,才躲進了一家小飯店,對服務員說道:“我要吃白菜心餃子、醋溜魚片,上一瓶陳三年的二鍋頭。讓你們老板親自做。”
服務員點了點頭:“你稍等。”
宗小毛三教九流的朋友不少,其中也包括了專門幫人跑路的“穿地龍”。
他說白菜心餃子,意思是大家心裏明白,不用多說什麼。
醋溜魚片,意思是說咱們都是道上的人,大家彼此照應,別玩酸的,我想從水路走,你動作快點。
陳三年的二鍋頭,是說我跟你們有交情,要辦的事情不大,但是不差票子。
服務員走了之後,我才低聲道:“這人把握嗎?”
“還行吧!畢竟以前沒辦過事兒。”宗小毛壓低了聲音道:“他這會兒應該是查我們底兒去了……”
我正說話時,卻看見狐千隻忽然從小葵的背包裏鑽了出來。宗小毛讓他毛茸茸的腦袋嚇了一跳:“你個瓜娃子,什麼時候鑽進去的?”
狐千隻急道:“快點走,這裏有血腥味,剛死過人!”
我凜然起身時,卻看見附近桌上的食客都慢慢轉過了頭來,兩隻瞳孔同時豎成了一道直線,脖子下麵也露出了一層金色的鱗片。
“金蛇衛!”
宋家直屬家主統帥的金蛇衛,個個都是以一當十的高手,而且絕不單獨行動,一旦出動,必然成群結隊,務求必殺。飯店裏坐著兩個金蛇衛,那飯店之外必然埋伏了整隊高手。
我伸手按向刀柄,把宗小毛擋在了後麵。
小葵扣住幾枚銀針準備出手時,我卻聽見有人說道:“年輕人,不用緊張。”
我循聲看去,卻見一個須發皆白的老頭從後廚走了出來,被他撩起來的門簾後麵,赫然堆放著幾具鮮血淋漓的屍體——這間飯店除了金蛇衛和我們幾個,已經再沒有活人了。
老頭自然地坐在椅子上:“老夫宋懷宇!”
我瞳孔猛然一縮。他就是我師父的宿敵,宋施諾的爺爺,宋懷宇?
宋懷宇說道:“老夫一輩子未逢敵手,唯一亦敵亦友的,隻有老三。以前,我還對他贏我那次耿耿於懷;現在他去了,我這心裏卻空落落的。今天送走你,我就去跟老三說說話……”
我猛地一握刀柄,腳尖也離開了原地半步——宋懷宇那句“送走你”實在是讓我覺得心裏沒底。
宋懷宇擺手道:“我說了別緊張,老夫是蛇,出手之前從來沒有遊戲獵物的習慣。跟你說這些,隻不過是人老了,話有些多而已。”
宋懷宇道:“謝謝你幫了施諾。她能讓你把金蛇指環帶出來,就代表你是她唯一信任的人。能讓對手信任,你不比老三差。老三在選擇傳人上,還是勝我一籌啊!”
宋懷宇絮絮叨叨地說道:“我們宋家人講究恩仇必報,所以我才提前過來等你。這座城市裏的穿地龍已經全都被人收買了,無論你們想找誰,都是死路一條。”
“不要懷疑我的話。宋家的竹葉青無孔不入,我們想要的情報,一定能找得到。”宋懷宇一指宗小毛:“他在這裏有幾個朋友,我一清二楚;同樣,別人也會查得明明白白。趕緊離開這座城市,才是你們唯一的選擇。如果你相信我,我可以安排人手送你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