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駕車連續追蹤了小葵半個小時之後,終於進入了曠野,小葵的速度也漸漸地慢了下來。
我一拍黑鼠:“加速,接小葵上車。”
小葵上車後直接打開了天窗,仰頭看向天空:“往北追,快點!”
黑鼠踩著油門不斷加速:“我們到底在追什麼?”
“追烏鴉!”小葵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天空。
我隻好解釋道:“那個死神,應該是被被人操縱的傀儡。”
“我們兩次跟死神交手,他都使用了幻象。我一直不明白,死神明明可以直接殺人,為什麼非要玩上一手幻影的把戲?這不符合神話中死神的做法。所以,我留下所有槍手做了一個測試。”
“我在工廠裏跟死神交手之後,得到的結論就是:死神的力量來源於目標的恐懼,我們越是怕他,他的力量就越強。等到槍手拋開了畏懼,一齊出手時,死神就變得不堪一擊。”
“而且,你也說過,驅魔人之間的傳聞是:遭遇死神隻能逃跑,不能還擊,每殺死死神一次,他的力量就會增長一倍。”
“事實上,那隻是目標的恐懼在不斷地增強,才增加了死神的力量。人逃跑的時間越久,就會越發惶恐不安。很多通緝犯最後會回去自首,都是因為承受不住被追得無處可逃的恐懼。”
“而且,任何人在擊殺死神之後,忽然看見他重新出現在自己麵前,都會陷入無盡的恐懼當中。死神的力量之所以會增長,就是因為目標的恐懼在逐漸加深。”
黑鼠聽得目瞪口呆時,花惜語卻開口問道:“既然是這樣,我們隻要不怕他不就行了嗎,為什麼還要去追一隻烏鴉?”
我說道:“死神既然被人操控,那就說明施術的人離我們不算太遠,或者,操縱死神的媒介就在我們附近。我第三次擊殺死神時,就一直在觀察死神——從他身上滾出來的那個黑球,就是操縱死神的關鍵。”
“我估計,那個黑球應該是被烏鴉叼走了。如果烏鴉嘴裏沒叼著特別沉的東西,我們不可能追得上它。”
我說話時,小葵已經指揮著黑鼠連換了幾次方向,道路兩邊也開始變得越發荒涼,整條路上除了我們的車燈,已經看不見半點光亮。
花惜語抓著後座道:“平哥哥,別追了好不好?我好害怕……”
秋黎冷聲道:“害怕你就別看外麵。就你這點膽子,還想當驅魔經紀人?”
花惜語抽泣道:“可我真的好害怕!平哥哥,不是說,隻要不怕死神就沒事兒嗎?我們都知道死神的弱點了,幹嘛還要追他?”
我接口道:“隻有消滅死神背後的人,我們才能一勞永逸。而且,隻要是人,就會有害怕的東西,死神早晚會找到你的恐懼點,除非你已經達到心如磐石的程度。世上真有這種人嗎?”
“可是……”花惜語還要再說什麼,秋黎卻已經冷聲道:“你再這樣兒,就趕緊下車,我們去追死神,絕不連累你。”
花惜語可憐巴巴道:“秋姐姐,你別這樣說,我沒有那個意思……”
“行了,閉嘴吧!”秋黎冷聲道:“你再多話兒,我就把你扔下去。”
花惜語這下不敢出聲了。黑鼠把車開到了一片開闊的地帶,我遠遠地看到了一座教堂,小葵也跟著坐回了車裏:“烏鴉落在教堂上了。我們過去嗎?”
“走!”我剛從車裏跳下來,花惜語就抓住我的胳膊,躲在了我身後。
“鬆開!”秋黎一巴掌拍掉了花惜語的手:“別沒輕沒重的行嗎?現在不是在逛街,衛平隨時都會遇上危險,你抓著他的胳膊,他怎麼反擊?拖後腿也沒這麼個拖法!”
花惜語委屈道:“平哥哥,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就是害怕!”
“小葵,看著她。秋黎,注意保護好黑鼠。”我說著話,快速接近了教堂。沒等我走進教堂庭院的大門,就聞到了一股刺鼻的血腥味兒。等我往裏看時,第一眼看到的就是那個曾經出現在常氏莊園的白衣教士。
我再往遠處看了過去,看到的卻是麵容憔悴的常依依。
我正在猶豫要不要進去的時候,那個穿著燕尾服的人忽然冒了出來:“誰在外麵?”
滿庭院的人就像是驚弓之鳥,瞬間站了起來,抓起武器看向了門口。
我再想躲也躲不了了,幹脆推門走了進去:“各位,我們又見麵了。”
“是你?”
“驅魔人!”
“異教徒!”
常依依、燕尾服、白衣教士三個人的三種反應同時落在了我眼裏。
常依依詫異道:“你怎麼會跑到這兒來?”
“一路追著死神追過來的。”我說的是實話,卻沒有人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