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起手機,一看是關穎的短信,周肯喜心裏一虛。好在仔細一看,這條短信並沒有被打開過,再加上自己經常更換手機解屏密碼。
周肯喜偷偷看了一眼胡美蝶,感覺女人神情自若,不像是發現了什麼。
本就身在曹營,心在漢,這條短信令男人更加的坐臥不安,伺機想溜。
胡美蝶裝作什麼都不知,隨口道:“誰啊,我瞧瞧都說了什麼?”
“啊,沒什麼。”周肯喜連衣服都未來得及穿上,直接從床上蹦起來,裝做去衛生間小解,躲開了女人。
站在衛生間的小便器前,男人一手掂著家夥噓噓,另一隻手敏捷的操作著手機,回複給關穎:“吾愛,錢已到手,三百萬,你我各自想轍脫身,薊門小區彙合,今晚慶賀,等你,愛你,一萬年。”
心下打定離去的主意,男人將短信刪除,從衛生間裏出來,一臉的為難:“我的中國蝴蝶,恐怕一會兒我得走,有任務。”
人世間果然有這種喂不熟的狗。胡美蝶一直以為,像她玩性這麼大,都是念舊情的,男人玩心再大應該也是分清主次的。
況且,自己剛給了男人三百萬,就是塊石頭,也該捂熱了,是塊冰,也該暖化了啊。
想起剛才打給自己的範鋼蛋,胡美蝶覺得很抱歉,一下子覺得,一切都應該了結了卻了,不應該再這樣拉拉扯扯。
女人給了周肯喜最後一次機會,問道:“你一會兒有什麼任務?讓我看看。”
胡美蝶邊說,邊去拿男人的手機,男人卻並沒有阻擋,任女人捧著手機翻找。
一無所獲,胡美蝶發現,那條短信已經被刪除了。
周肯喜支支吾吾道:“我們的外事紀律,事關工作方麵的,閱後回複,然後刪除。”
“這麼說,你回複的那條也已經刪除嘍?”胡美蝶舉著男人的手機,咬緊牙關,強抑著沒有咆哮如雷。
兩個人正在對峙,突然男人的手機又進來一條短信,在拉緊窗簾的房間內,雖然還有燈光,但是屏幕亮如揭露一切謊言血淋淋的白箭。
一定是關穎的回複,真是太趕巧了,周肯喜趕緊來奪,胡美蝶冷笑著遞給男人的時候,飛快瞥了一眼手機橫屏上的內容提示,還是那個手機號碼,曖昧的回複道:等你脫身,將我刺穿。
慌慌張張閱完,隨後刪除,胡美蝶眼中的男人,緊張又帶著一絲興奮和竊喜。
“還是公事,對麼?”胡美蝶仿佛人生當中從來不曾如此沉的住氣,暴風雨來臨前夕的寧靜,問道:“這麼說,吃完晚飯後,還是要走嗎,辦完公事還回來過夜嗎?”
“呃,我的中國蝴蝶!”周肯喜硬著頭皮謊話連篇:“恐怕我馬上要走,也不一定能忙到什麼時候可以收手。”
“好吧,你去吧。”胡美蝶自覺身體裏流淌著男人的貨還沒有來得及幹涸,但是心卻已經涼了一半。
沒想到,今天一見麵到吃飯,到上床這期間,一直瘋瘋癲癲,婊裏婊氣往死裏折騰,壓榨自己的女人,現在卻一下子通情達理的令人不寒而栗。
周肯喜搓了搓兩手,自覺哪裏不對。並不在乎兩個人的情分走到了盡頭,或許那甚至是他一直以來期盼著的。
隻是,透過女人這種冷清冷凝的自抑,周肯喜好像又一次看到了他的宗教他的信仰他的神,給予命運行至終途的危險警示。
這種莫須有,非常不明確但,卻十分真實的終極恐懼,在周肯喜短暫的一生當中,從前不曾有過,最近經常頻繁出現,令他想要收斂,但是已然飛撲下懸崖,刹不住車了。
是啊,要怎麼才能刹住車?
恪守職業道德的今晚不走,以後的日日夜夜繼續忍受著被女人的傾軋,還要裝作很嗨?
還是應該瀟灑的一走了之,將襯衣口袋裏的銀行卡還給女人,非常完美,非常紳士,非常個性的離去,留下一個令女人懷戀終生,但卻又挑不出什麼毛病的絕世背影?
周肯喜不知道該怎麼做,但是他隻能離去,隻有帶著那張銀行卡離去,他和關穎才能在帝都這座闊大的皇城裏繼續很好的生活下去。
他繼續他光鮮的外交官工作。關穎繼續追逐熒幕上的光影。
而胡美蝶應該也不要緊吧,她出身那麼好,周圍的圈子也不小,應該也會很快忘記這段背叛。
畢竟,錢對於胡美蝶來說,不算什麼。她從前給予他的更多,但是他還是玩了劈腿,很好的活到了今天。
這樣千思百念的想著,但是周肯喜還是沒有停留,千瘡百孔的道了聲抱歉,而後忙不迭的溜之大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