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賤人!把貨給我交出來!”
眼裏滿是猩紅殺戮的男人抬起腳,狠狠踩在鍾離的胸口,周圍馬仔聽見骨頭碎裂的聲音心裏一顫。
男人向來狠厲,這一腳又是全力,鍾離壓根就受不了,當場口吐鮮血,臉色煞白,可是她臉上有痛苦,難受,就是沒有害怕。
相反,嘴角還帶著嘲諷的微笑,看的眾人頭皮發麻。
鍾離朝男人身上吐去一口血水:“要貨,去警局拿!”
“媽的!
男人被刺激的不行,從腰間拔下家夥,對著鍾離的腹部就是一槍:“居然敢背叛我!”
“啊!”
劇烈的疼痛讓鍾離弓起身子,粘稠而溫熱的液體瞬間沾滿雙手。
可是,她心裏卻前所未有的輕鬆起來。
自從被逼入行,親眼看著好友死在自己麵前,鍾離早就沒有想活下去的打算。
但是,怎麼能便宜這幫壞人!
鍾離像是看死人一般看著男人,語氣冰冷:“你等著被槍斃吧!!”
“賤人!”
砰砰連續幾聲響,鍾離感覺到自己渾身痛的麻木,眼見的燈紅酒綠逐漸褪去顏色,變得灰暗起來。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鍾離仿佛聽見遠方響起尖銳的警笛聲。
男人氣急敗壞的讓人把鍾離拋進海裏。
“砰!”
苦澀鹹腥的海水從四麵八方湧來,鍾離在水裏沉沉浮浮,心裏卻是一片寧靜。
真好,自己終於解脫了…
“堅持住!不許睡!”
是誰?是誰在叫我?
鍾離聽見周邊嘈雜一片,亂亂哄哄聽不清楚。
唯一能確定的是,有人緊緊抱著自己,給了自己最後一絲溫暖…
到底是誰?
鍾離努力睜開眼,卻發現自己在一片黑暗空曠的地方懸浮著。
突然一束光從頭頂直直照射下來,刺的鍾離不得不眯起眼。
然後,她看見身前詭異的懸浮著一幅畫麵,猶如電影膠片一幕幕閃過。
看著看著,鍾離不禁潸然淚下。
那是她生前遭遇。
她看見初三盛夏夜晚,自己反對全家北上的意見,和繼母爭吵不休,最後被父親賞了一巴掌,悲憤離家,卻在路過家門口不遠的巷口時,被人用毛巾捂住口鼻,強行拖上一輛白色麵包車,絕塵而去……
她看見,流著黃綠鼻涕,嘴角口水不斷,渾身散發著惡臭的傻子笑得合不攏嘴,一瘸一拐,著手朝自己走來,將自己壓在身下……
她看見,傻子他爹欺負自己一遍又一遍,傻子她娘怒不可遏,拿起灶房胳膊粗的棍子,將自己打的半死,兩腿滿是驚心怵目的紅……
她看見自己和女教師在黑不見五指的崎嶇山路上拚命奔跑,終於跑出山區,卻掉入繁華地獄,每天被打的遍體鱗傷,麻木不仁的接了一個又一個客人……
她看見好姐妹倒在血泊裏,微笑著說:“我終於自由了…”
她看見自己把一批重要的走私貨交給臥底,被那幫人抓住,毆打後投入海裏……
一切那麼真實,那麼疼痛,鍾離不禁大叫一聲,倏的張大眼,爬坐起來……
所見之處是白色而有些陳舊的房間,天花板上吊扇無力的轉著,空氣中彌漫著消毒水的特殊氣味,窗外傳來知了聲此起彼伏,似乎在喊熱死了,熱死了……
即便鍾離隻是坐著,也因為這蒸籠般的酷暑熱出一身汗。
怎麼是夏天?自己被害的時候,明明是深市冬天。
而且,是誰救了自己?
鍾離正想著,病房門吱呀一聲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