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陳雪柔的父親就去上班了,老板突然告訴他,考慮到煤工工作強度大,工作環境容易受汙染,所以他以後隻需要上半天班就行了,工資不變,至於是早班還是晚班,他們會提前通知的。
他一點兒也沒有懷疑,反而更加感激老板,以為是老板又發了善心。看著他那麼高興,老板私自感歎道:“其實他比我幸福多了,至少有一個好女兒。”
他回到家中,陳雪柔正在複習,他知道陳雪柔一直擔心他,便趕忙將這個好消息告訴她:“孩子,特大喜訊,老板說我以後隻上半天班就好了,工資不變。”
陳雪柔為了不讓父親懷疑,還是表現得極為興奮:“爸,老板真是個大好人,我以後一定要找機會感謝他。”
陳雪柔的父親高興的合不攏嘴:“這下你不用擔心我了,你好好複習,爭取這次考上。”
“嗯,爸,我會努力的。”
陳雪柔見父親高興起來,純真地像個小孩子,可她還是有些自責,父愛如山,她要怎麼報答?父親為她付出了這麼多,可眼看著父親一天天老去,而自己卻還沒有完全成長起來,她有些心急。她隻有更加努力複習,早日工作,父親才能安心。
這輩子,說什麼也要好好報答父親。
這時陳雪柔想起王如如曾經給她說過的話了,父母與子女之間的愛也是對等的,父母有多孩子,孩子長大後就有多愛父母,雖然溺愛出來的孩子有時候可恨,但是這種孩子一旦懂事,一旦回頭,他們對父母的孝敬是一般孩子所不能匹配的。
陳雪柔忽然想到,她之所以對父母有這麼深的歉疚,那是因為父母付出的太多太多……
從小到大,雖然父親很少言語,但是對她的愛一點兒不少,別的孩子有什麼,他就想著讓陳雪柔有什麼,他不管如何,也不能讓自己的孩子比別人差。尤其是很多年前父親的決定,讓陳雪柔至今想起來都覺得感動。
當時他們家裏經濟情況很不好,女兒到了上學的年紀,很多鄰居都覺得陳雪柔雖然是獨女,可畢竟是女兒身,念不念書都無所謂,可父親的態度卻很堅決:無論如何,要讓孩子上學,而且一定要讀完大學。
陳雪柔上學的時候已經懂事了,她知道自己上學的機會來之不易,所以心裏也很珍惜,她比一般的男孩子更加努力,第一次考試就得了第一,此後她更加用功,次次都是第一。別的學習好的學生似乎都被這個魔咒束縛了,他們不爭第一,隻爭第二,因為第一的位置沒有人能撼動。即使想爭也爭不來。
就這樣,陳雪柔最後考上了大學。雖然不是清華北大,但也是省內最好的學校了。對於這一點,父親一直很滿意。隻是母親去得早,要不然,她一定也會很高興的。
隻是,陳雪柔覺得,她這一輩子,可能也報答不了父母的恩情了,母親早早離世,根本沒有給她報答的機會,隻能把這種慚愧彌補在父親身上了。
這時父親卻突然說道:“雪柔,爸不知道給你說點什麼,但是不管做什麼,一定要憑著自己的良心,你看你二爺,他老年時子女都不管他,這是他的報應,他在自己父母年老時也沒有好好孝敬他們,可謂是種豆得豆,自食其果。”為了不讓陳雪柔誤會,父親解釋道:“雪柔,我並不是擔心你以後不管我或者怎麼樣,而是覺得做人不能昧著良心。”
陳雪柔點點頭:“爸,我記住您說的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