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人情冷暖自知(1 / 2)

南方的冬是一種潮濕的陰冷,帶著刺骨寒風,直到身子骨裏;北方的冬雖然幹燥,氣溫低的讓人不敢出門,在冰天雪地裏撒一泡尿,瞬間成為冰雕。

北方人說南方冷,冷的讓人回味無窮,南方人去北方,說真雞兒冷,在這鬼地方雞兒比平時短了一半。至於南方冷還是北方冷,各說紛紜,不過冬兒無論在南方、北方又哪能愜意舒適?

除非是在南島,那兒冬暖夏涼,但國家就那麼一個南島,豈能盡如人意。

嚴寒、凜冬,北方有地暖,一小瓶二鍋頭下肚,外加上一碗熱騰騰的牛雜麵,天生和不凡還好,兩人穿得單薄,老人摘下了頭上破舊的大軍帽,露出花白稀疏的頭發,比之前似乎看上去還要大上幾歲。他還是有些拘謹,將那件穿了數十年的軍大褂解開了幾個扣子,裏麵的小馬甲褂子有幾個破洞,盡管是在冬天,依然散發出一股並不太好聞的味道,他或許意識到了,又將大褂扣子係了回去,憨厚的一笑,裏麵又有多少無奈,人情冷暖自知。

不凡看在眼中,想到曾經,不由搖了搖頭,他沒有勉強老人放飛自我,就好像曾經卑微的自己,總是小心翼翼。

“再來兩瓶二鍋頭,兩碗牛雜麵”。他一吆喝,又對老人勸酒。

“老人家,你咋地,說給你小兄弟聽聽,看你小兄弟能不能幫你”。曾不凡操著一口濃重的忘川話,自從跟著天生,他已經好久沒說了,但從到大的方言並不陌生。

老人不知道有多久沒聽到噓寒問暖了,酒喝的也不少,頗有幾分酒不醉人人自醉的感覺,“當了九年兵,當了九年兵啊,俺給軍隊抹黑嘞,俺對不起連長,對不起祖國”。

他語氣哽咽,不斷重複著這些話,難以表述更多。

“走一過”!不凡端起二鍋頭和老人碰了一個,悶起一大口,一瓶二鍋頭終於見底,催促著老板娘趕緊上酒。稍等了一會,他擰下瓶蓋,又自顧喝了一口,道:“現在政策不是挺好的嗎,特別是像您以前的老兵,國家不都有補貼嗎”?

“有(第四聲)”!老人隻說一字,似有難言之隱,隻悶頭吃麵。

不凡低頭吃麵,過了一小會,又和老人碰了一個,“俺不勉強你,隻是看你(四聲)的年紀比俺爹俺娘還大一些有點心痛。以前俺也是個混小子,到處惹是生非,麼錢了才會想到家,想到俺爹媽,以為問他們拿錢是天經地義的事,要麼你生俺下來幹毛球啊!俺爹俺娘不是那種有本事的人,每天麵朝黃土背朝天,但俺有需要,俺爹俺娘從麼虧待過俺,今天如果沒有和您老說這麼多,還不知道俺欠他們這麼多”。

我本純良,奈何時事造人,我適應了這個社會,我已不是我。

不凡感恩,感謝,如果不是遇到天生,他找不回原來的曾不凡,這一生他不欠天,不欠地,但虧欠父母的,用什麼能衡量清楚呢?

他想家了,想家裏的爹娘。

“俺……”老人開口說了一個字,不知該怎麼繼續,悶頭喝了一大口,惆悵若失,“俺家的仔若是有你一半,俺現在到地下見婆娘也知足了”。

老人十九歲參軍,經曆過苦日子,那時候各方麵動蕩,老人作為軍隊內保奔走在國家的每個角落,若是有動蕩哪裏就有他們的身影。

那一年他二十八歲,考慮到個人問題,光榮退伍。因為家徒四壁,那時候退伍的軍人可沒有如今的闊綽,退伍了就是一大筆退伍金,不過分配工作是有的,老人成了一名光榮的公安幹警,一心又鑽在事業上,三十多歲才碰上知心的姑娘,結了婚,生了子,對於老來得子,兩口子自然將他當成了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