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長歌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夢見自己回到小時候。
那時巫醫族每天都被萬金救診的人潮踏破宅門,煩得不行搬到萬毒穀。萬毒穀四周常年有毒氣圍繞沒有解藥根本入不了穀,穀內卻是一片世外桃源。
那段日子是秦長歌最快樂無憂的,雖然總是因為調皮闖禍被父親責罵,但族裏的每一個人都非常疼愛自己。
一次她偷跑出穀,帶了一條受重傷的小蛇回穀養傷,沒想到帶回來的是一場讓全巫醫族滅族的災禍,她所有的親人都死在了那場災禍裏。
秦長歌夢見自己重回萬毒穀跟她的親人一起生活的時光。她知道這是一場夢,卻不想醒過來,醒了自己又要在練獄之中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她害怕,真的很害怕!剖丹的痛苦她承受不了第二次。
她自欺欺人的沉入夢裏不知道過了多久,久到她以為這那就是真實的時候,她哭醒了!
秦長歌醒過來發現躺在一張軟塌上,她愣了好一會兒,擦幹眼淚坐了起來,身體上的傷口竟然已經痊愈,看來沒有內丹,巫醫族的神力還在,看來這個可怕的力量要讓她在生死邊緣無限循環永無止境,這種世人忌憚的神力卻成為她痛苦的根源。
她踉踉蹌蹌地下榻,吃力地走到桌邊倒了杯水喝。
這時,環佩聲從門外傳來,上官顏身穿金色牡丹暗紋的華貴裙裾,頭戴金步搖金光奪目,含著勝利者的笑容推門進來,命令身後的隨侍:“你們在門外候著。”反手關上了房門。
秦長歌繼續坐在桌邊喝著水,沒有看她一眼,你上官顏這種樣的人,你越在意她,她越得意。
上官顏將右手伸到她麵前,一顆非青非白的小圓珠浮在她的掌中:“你的內丹與我並無用途,可隻有我一句話,寧煜馬上就能從你身上取來給我。現在他有多愛我,你知道了。而我不要的東西,絕不留給別人。”說完右手五指收攏握成拳,將掌心那玫小珠捏得粉碎,靈力從她指縫間溢出飄散於虛空。
秦長歌心神巨震,如毒蛇在心尖咬了一口,她閉了閉眼,這是她十幾年修來的內丹,就這麼毀了——
要是以前的她,早就讓對方付出同樣的代價了,但是她現在不能,自己什麼也不能做,她的丞兒比什麼都重要。
秦長歌在心裏深深吸了幾口氣,壓住自己憤怒不已的情緒才開口:“上官顏,你想要的都得到了。為什麼不能放我走?”
“哼!當年如果你沒有出現,這一切本就是我上官顏的。”上官顏一想到秦長歌莫明出現在寧王府,從此楚寧煜的眼中就容不下其他人,簡直怒不可遏:“你一個來曆不明,沒家世,沒背景的女人,憑什麼能成為寧王妃,而我一個上官太尉家的嫡長女憑什麼要被楚家退婚。所以,我要讓你看看,他是愛誰更多,誰才配成為寧王妃。”
“上官顏,抬頭三尺有神靈,你做的一切楚家列祖列宗都看著了。當年騙我說寧王府心燈能複活我巫醫族的族人,引我去盜取心燈,你卻勾結魔道屠殺了他楚家一百多人,連他的父母你也沒放過,還讓我給你背負罪名,你憑什麼當得起寧王妃。”秦長歌剛剛恢複的身體,現在又氣血攻心,一時有些站不穩,扶著桌子坐到了椅子上。
“要怪就怪你自己太蠢,太好騙!不管用什麼手段,隻要結果是我想要的就行。”上官顏撫了撫衣袖,語氣裏滿是傲然自得,“我今天來不是跟你翻舊賬的,我是來跟你做筆交易。”
秦長歌沉默著沒吭聲,上次的交易就讓自己死無葬身之地了。
“怎麼你就不想見見你的親生兒子嗎?從他出生到現在還沒見過丞兒吧,他長的跟寧煜一模一樣,叫娘親的聲音特別好聽。”上官顏居高臨下地看過來。
秦長歌突地抬頭與她對視,心底的痛與恨要衝破胸膛帶著血氣噴薄而出,她當然想看自己的兒子,還想親手抱抱他,親親他,聽他叫自己娘親,這種想念是每個女人刻入生命的母愛,十月懷胎小生命,每一次胎動都讓她欣喜不已,而從他出生到現在她無時無刻不在想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