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寒漠的心更亂了,按照道理來說,她還沒有結婚,不應該留下這個孩子。
但是,她已經三十歲了,不年輕了,如果現在拿掉這個孩子,等到結婚後再生,不知道還得等幾年。
她現在連對象都沒有,另一半還不知道在哪角落裏蹲著呢,說不定要三十五以後才有孩子了。
如果這一個生下來,五年後他就四歲多了,已經叫媽媽了,還到處跑了,四歲多的孩子,是一個多麼可愛的小寶寶啊。
越這樣想,越舍不得拿掉。
說了這麼多的理由,歸根結底,是她舍不得這個孩子,因為這個孩子是南宮俊逸的。
南宮俊逸愛的是她姐姐,但她卻又愛上了他,也許這一生她都沒有可能跟他在一起,但她卻想留下這個孩子。
她說:“我考慮一下。”
醫生點點頭:“你抓緊時間考慮,開始對你的用藥都比較保守,對胎兒沒有影響。現在你醒了,我們要另外配藥,如果你要留下孩子,我們就要注意這一點。”
“好的,我會盡快給你答複。”
醫生離開後,蘇寒漠想了很久,給她的上級領導打電話,說有事情要彙報。
上級考慮到她是個女同誌,派來跟她談話的也是女的。
她打完電話不久,領導就來了,領導比她大幾歲,以前就跟她比較熟悉。
蘇寒漠說了情況,領導深感意外,問:“那你有什麼打算?”
蘇寒漠說:“我也不知道,我舍不得這個孩子,可是如果要生下孩子的話,我就不能留在部隊上了,這會影響雇傭軍的聲譽。但我又舍不得離開部隊。”
領導想了想,說:“你別著急,我先跟醫生談談。”
領導跟醫生談過後,回來病房裏說:“寒漠,有件事我必須告訴你。”
蘇寒漠看見領導一臉嚴肅,她有點緊張,問:“領導,什麼事?”
領導說:“我剛才從醫生那裏了解了一下,他說你的傷有點嚴重,就算醫好了,對你的行動也有影響,可能沒有以前靈活。
“尤其是你的頭部,裏麵的瘀血雖然消了一大部份,但因為不能開顱取,就始終無法保證能徹底消除幹淨。
“而且越到後麵越難清除,要根除有一個比較漫長的過程。
“在你的腦裏瘀血沒有清除完之前,你不能著急,不能緊張,否則隨時有可能昏迷。
“鑒於這種情況,你不能再從事一線工作,尤其不能再做臥底,太危險。
“所以你出院後,暫時隻能做一些後勤工作,我不知道你能不能適應。”
對於一個立功無數的女子特種兵來說,如果突然要她離開一線,離開她熱愛的工作崗位,做一些簡單的後勤工作,她心裏的落差必然會很大。
蘇寒漠不由呆住了,她沒想到自己為之奮鬥了十多年的工作,現在突然不要她了!
當然,她也明白,上級調她到後勤部工作是為她的安全考慮,一個隨時可能昏迷的人,還怎麼能做臥底?又怎麼能在一線跟罪犯搏鬥?
可是,如果不讓她摸槍,不讓她舞刀弄棒,她的一身本事就再也沒有了用武之地!
與其在部隊裏做一個閑人,她不如離開部隊回家,哪怕像父親那樣做一個小小的警察,她也可以忙忙碌碌,也能活得很充實。
但是,她真的舍不得脫下這身她熱愛的迷彩服!
“領導,我能再考慮考慮嗎?”
“行,”領導爽快地說:“你好好考慮一下,就算不能參加一線的工作,也還有許多適合你的崗位,你放心,我們不會丟下自己的戰士不管。”
“我知道,謝謝領導。”
蘇寒漠並沒有考慮多久,因為當她不斷糾結這件事的時候,她的頭就痛得很厲害,而且眼前發黑,有要昏迷的征兆。
她長歎,看來,自己的戎旅生涯應該結束了!
她不能在部隊裏當一個碌碌無為的閑人,自己還年輕,有手有腳,為什麼要讓部隊養活自己?
她決心退役,回家相親,結婚,然後專心養寶寶。
蘇寒漠一邊寫退役申請,一邊淚流滿麵。
離開是迫不得已,但心裏卻是如此戀戀不舍。
她的青春和汗水都奉獻給了這份職業,她愛國際雇傭軍,愛女子特種兵,愛跟她共事過的每一位戰友!
南宮俊逸每天坐班,過著公司和家兩點一線的生活。
他從不知道原來自己也可以這麼安靜,不知道他原來也喜歡回憶和幻想。
忙完公司,他總是安靜地坐在辦公室裏,在輕音樂中回想和蘇寒漠在一起的點點滴滴。
他常常幻想,幻想那個精靈古怪的女人推門而入,衝著他吼:“南宮俊逸!你欠姐的!還來!”
他把腿搭在辦公桌上的時候,心裏冒出她的聲音:“姐給你捶腿,你就不是總裁了,你是一級殘廢,高位截癱!”
他接水的時候,耳邊響著她的聲音:“姐口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