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父女連心(2)(1 / 1)

父親勸道:“娟,我真的沒胃口,不想吃,你別去弄。我這都是老毛病了,看醫生也沒用。”

“那就是沒看醫生了?”我急了。父親他們這代人都這樣,怕花錢,有病不肯治,結果小病拖成大病。

“娟,要是動輒就看醫生,那你老漢一年得花多少醫藥費啊?你和你大哥二哥在外掙點錢都不容易,我能不能省就省兩個嗎?我這病啊我知道,沒事,躺兩天就好了!”

“不!爸,你這種想法是錯誤的!有病怎麼能不醫治呢?你這麼大年紀了,要萬一有個三長兩短的,你叫我怎麼跟大哥二哥交代?我這就打電話叫秦老大來!”

我說著,撥通了秦老大的電話。秦老大答應馬上就過來,還開玩笑叫我把午飯做好。我燒好開水,泡好芝麻糊,端到父親床前,要親手喂他吃,他不肯,說:“娟,你老漢還沒到吃飯要人喂的地步,你就讓我自己吃吧!”

我含淚說:“爸,這麼多年來,女兒都沒服侍過你,你就讓我好好伺候一下你吧!”

父親聽我這麼說,像是很傷感的樣子,含著老淚答應了。我一勺一勺地喂父親吃著芝麻糊。我本想借此來紓解心裏對父親的愧疚,沒想這愧疚卻變得更濃更稠了,濃稠得就跟芝麻糊似的。但芝麻糊是香甜的,這愧疚卻是無比的苦澀。這種苦澀,將我個人受的侮辱,暫時壓迫在了心裏的某個角落。

秦老大來看過父親後,開了些藥。他叮囑我說:“你老漢這是感冒了。一般人感冒了不打緊,吃點感冒藥就沒事了。但你老漢不同,一感冒就會引發哮喘,而且他的血壓也會因此升高,會覺得頭重腳輕的,所以隻好在床上躺著。身邊要是沒個人照料,連起床做飯吃都成問題。”

我說:“他就是連早飯都沒吃。”

“他怕不隻是沒吃早飯啊。我看他這樣子,像是連昨天的午飯都沒吃!他都快躺得全身沒力了。你老漢的脾氣我了解,生了病不會主動找醫生看,總是拖,小病拖成大病,越拖越深沉。身邊又沒個人服侍,飯吃不上不說,有時連屎尿都拉在床上。娟呐,是該留個人在家的時候了,不然,你老漢死在床上都沒人知道啊!”

聽秦老大這麼說,我的心都快疼木了。秦老大又道:“你就在家好好服侍你老漢吧,我走了,有需要隨時打我電話!”

送走秦老大,我心裏犯了難。留在娘家照顧父親吧,可婆婆也生著病,並且玉竹還沒找到,還有玉芊,一點消息都沒有,我能忍心拋下她們不管?去管她們吧,老父親這裏卻又連飯都吃不上一口。唉,我真想我能有分身之術!

不過,雖然我分身無術,卻“合體”有術。我想到了把老父親接到我家住的辦法。我幾乎是不由他分說,便把他請到了我家。這樣照看起來方便多了。公婆都是心地善良的老人,一聽說父親生病了,就都說:“親家,你呀,早就該上來住了!咱們三個老家夥住一塊兒,也熱鬧得多,生了病也好有個照應。”

下午三點,我正和蘇芬一起陪著婆婆說話,卻聽一個聲音大呼小叫地喊:“蘇娟,蘇娟在嗎?我來了!”

是苟占光。那個天殺的像是喝了酒,滿臉通紅,走路腳下打晃,說話舌頭伸不直。隻見他大大咧咧地闖進我家院子,往圍欄上一坐,便又咋呼道:“蘇娟,快把錢拿出來給我,不然我、我就——”

“你就什麼就?就你媽個錘子!”我怕這個挨千刀的說出不恰當的話來,趕緊出門喝住了他。

苟占光見了我,死魚眼裏頓時放射出讓人惡心的光,他搖搖晃晃地站起來,笑著道:“娟,對不起,我今天喝、喝了點兒酒,聲音大、大了點。咱們講好了的,玉樹幾個放、放出來,你就、就給我錢。現在玉樹放、放出來了,你得給、給我錢!二十萬,拿、拿出來吧!”

我冷笑道:“苟占光,玉樹幾個一旦放出來,我肯定給你錢,可是現在玉樹幾個放出來了嗎?”

苟占光驚訝地道:“他們難道還沒、沒出來?”

“不信你可以問蘇芬!”我冷冷地道。

蘇芬恰好抱了玉海走出來,見苟占光一副醉鬼樣子,嘲笑道:“苟占光,狗日的喝馬尿了?什麼事把你高興的?”

苟占光得意起來,笑著道:“蘇芬,你、你不曉得,我跟你說,今天可是我這一輩子最、最開心的日子,當、當然得喝、喝二兩了!”

“切!什麼事啊這麼開心?”蘇芬笑道。

“是、是我跟你、你姐的事——”

“苟占光,趕緊滾回去吧你!在這裏胡說什麼呀?人回來了老娘親自把錢給你送來,人沒回來你就是死在這裏也沒人給你錢!”

我怕苟占光說出我跟他的肮髒交易,趕緊喝罵起來。苟占光見我態度不好,趕緊閉了嘴。沒想蘇芬卻動了好奇心,繼續問道:“姐,你們之間什麼事啊,這麼神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