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鬱青當初離開,其實並沒有走遠,就在A市相鄰的一個小城鎮裏。
她當初走得決絕,看都沒去看雷森一眼,可當她真的離開後,卻發現,身體雖然遠離了,心卻依舊困在了那個地方。
她常常會不自覺的想起雷森:給她喂飯的雷森,抱著她睡覺的雷森,牽著她的手散步的雷森,給她唱歌的雷森,親吻她的雷森……
可當她受不住思念,想要回去的時候,她又會想起雷森:欺騙她的雷森,冷漠無情的雷森,不愛她的雷森,要她命的雷森……
苗鬱青被理智與情感拉扯著,她時常會在火車站附近徘徊,證件也時刻帶在身上,可她終究還是沒有走進去。
她找到了一份工作,工資不多,每天朝九晚五的上著班,日子平靜又踏實。
她喜歡加班,周末也不會休息,忙碌又充實。
她認識了新的朋友,會和他們一起聊天吃飯,她笑得很快樂。
她還學會了喝酒,可朋友們都怕和她一起喝酒,因為大家都說,她一喝酒就哭,哭完了大半夜的還非要往火車站跑,去了火車站,卻隻知道蹲在站口哭,工作人員要拉她走,她卻抱著欄杆死活不離開。
昨晚,苗鬱青再一次喝醉了。
第二天,她坐在辦公室裏,因為宿醉而頭痛地揉著腦袋。
同事陳姐一臉八卦的坐到苗鬱青身邊,說:“你昨天晚上又跑去火車站了。”
苗鬱青尷尬的笑了笑:“不好意思,給你們添麻煩了。”
“這次倒沒有。”陳姐擺了擺手,笑得兩眼發光:“不過你老公好帥啊!”
“老公?”苗鬱青又驚又疑,記憶回溯,昨晚的記憶斷斷續續的蹦了出來。
昨夜,她又喝得爛醉,坐在火車站口嚎啕大哭,眼淚將她臉上的妝暈花了,醜得厲害。
同事們怎麼拉她、勸她,她都不肯走。
苗鬱青抽抽噎噎的哭著,淚眼模糊間,她看見一個男人朝她走了過來,一個很帥的男人。
他穿著黑色的風衣,頎長而挺拔的站在那裏,溫柔的看著她。
苗鬱青眨了眨眼睛,推開同事的攙扶,搖搖晃晃的站了起來,一步一步的朝那人走去,但她的腦子實在是被酒精侵蝕得厲害,一個不穩,眼看著就要栽倒在地上。
在同事們的驚呼聲中,她被那個男人一個箭步撈進了懷裏。
兩人四目相對,都愣了很久。
“鬱青。”雷森輕聲叫她,一遍一遍的叫著她的名字,像在訴說著愛語,“鬱青……”
苗鬱青搖了搖腦袋,一把將他推開,大著舌頭說:“你叫得我頭疼。”
還不等雷森說話,苗鬱青又衝過去大力將他抱住,雙手不住的在他後背摸索,像個猥瑣的女色狼,看得身後一眾同事目瞪口呆。
雷森卻笑了,笑得開心又難過,他拉住苗鬱青的手,攏在自己的掌心中,認認真真的看著她:
“鬱青,傷口已經好了。”
“好了?”苗鬱青迷蒙著眼睛歪著頭看他,突然咧嘴笑了起來,眼淚也隨之而下。
雷森看著她臉上的淚水,心口緊緊一抽,他俯身將那些眼淚細細親吻,鹹澀的味道,卻由苦生甜。
雷森想抱住苗鬱青,苗鬱青卻又一把將他推開,她抱著膝蓋蹲在地上,委屈的縮成了一團。
嘴裏喃喃道:“不喜歡你,你不好……”
雷森也跟著蹲了下來,他用風衣將苗鬱青緊緊包裹在自己懷裏,輕輕拍著她的背,像在哄一個孩子,他說:“我不好,我喜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