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撩人,已經很久沒見過這樣明亮的月色了。
裴杏涵披著帛衣臨窗而立,任由夜風拂過她冰涼的臉頰。
隻是忽然,臉頰微微一燙,她驚得一顫,淡紫的帛衣就順著她光滑的肌膚落地,露出了雪白的香肩。“王………王爺………”
心裏禁不住責怪春槿,怎幺不通傳一聲。
“白天在珍月閣你不是能說會道幺?”宮琰的手還懸在半空。
裴杏涵旋即欠身行禮,讓披散的發絲遮住身前的旖旎:“九王爺,您怎幺有空過來?”
看著他的手伸向自己,裴杏涵連忙後退一步,腰撞在窗欞上,疼的她皺起眉頭。“這幺晚了,王爺該回去歇著了。”
她的退避,激起了宮琰的興趣。“這不是來歇著了嗎?”
“嗬嗬。”裴杏涵想起洞房那晚他說的話,沒忍住笑出了聲。
“你笑什幺?”宮琰從她曜石般烏黑的眸子裏看見了鄙夷,心有不快。
“王爺不是說過,天下間的女子都死絕了也不會要我幺!”裴杏涵收拾了臉色,眼中一片清冷。
“你懂醫術?”宮琰也隨之嚴肅起來。
“不懂。”裴杏涵大方的迎上他的目光。
“那你怎幺知道斷腸草可以毒攻毒?”宮琰眼眸微緊,唇角冷硬。
裴杏涵依舊雲淡風輕的說:“不知道,碰運氣罷了。反正霦白一定會找出那兩個婢子,真相會浮出水麵。”
“裴杏涵你………”宮琰本是想來好好問問她之前的事。可是話還沒說兩句,就被她氣的心口疼。
“我怎幺了?”裴杏涵絲毫無懼。
“你就那幺希望她死?”宮琰指節泛白,拳頭裏攥著憤怒。
“對。”裴杏涵毫不猶豫的回答。
近在咫尺,她能感覺到他的不滿,她甚至微微揚起頭,方便他再掐她的脖子。
“為什幺?”宮琰不悅也困惑:“她何曾得罪過你?”
“她奪走我夫君的心,她令我在新婚之夜蒙羞。她所有的不幸都是我造成的,卻不肯就死。我的存在,不過是被她牽扯。”裴杏涵一字一句,說的格外用力。“若換做你,你能不恨嗎?”
裴杏涵眼珠不錯的看著麵前的男人,強忍著湧上心頭的酸澀:“不管我有多希望她死,她畢竟還活著。王爺要我找的人,我一定會找到。隻求王爺能兌現承諾,把證據還我,不再牽連裴氏一族。”
宮琰沒有做聲,轉身離開。
她蹲下來,想撿起地上淡紫色的帛衣,好幾下,硬是沒有抓住。
還是春槿手快,撿起來抖了抖,替她披在身上。“小姐,歇著吧。”
裴杏涵轉過臉去“嗯”了一聲,不想讓她看見臉上的淚。
她是不該哭的,為了這幺一個薄情的男人根本就不值得。可是做了三年的夢,忽然被喚醒,心底最軟的那一層,痛不可當。
回了書房,宮琰久久不能平靜。就連安息香也變得寡淡無味。“再多燃一些。”
霦白若有所思的說:“主子既知王妃是無辜的,偏不苛責下毒歹人,隻恐香燃再多也無法靜心。”
“閉嘴。”宮琰被他說中了心事,微微不滿:“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