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君中風(1 / 2)

四更天未亮, 馮熙和衣從蕊珠閣出去, 在上閣門與孔慈見著。孔慈引他出宮回皇城司衙門,兩男人一向默契無話,臨告辭孔慈終於憋不住問:“可見霜小還好?”

馮熙道:“近來好些了。莫不要遞個條子?”

孔慈搖搖頭, “看見我字她反而還提醒了她。”

小環的死對霜小來說打擊不小, 但卻不能怪罪於她。小環出殯那會兒,她每日自責近狂,這回一聽到入宮就立即跑去了,一句話也沒同他與他娘說。他娘在小環死後, 神情恍惚幾天現也好了,反而霜小出不來,確讓他不免頭疼。

孔慈每回都會問一問, 馮熙自然也就從趙頑頑那裏替他多打聽一句。孔慈打算看明年迎娶霜小過門,將親事先定下來,好讓霜小能從這事裏過去。

整好今日送了馮熙便換下班來,與馮熙分開後回宅去, 還未入家門就瞧見一個間壁呂家丫鬟打扮的女子站在門口瑟瑟發抖, 孔慈走近了問:“月凝?”

這個時候才過了四更不久,天仍黑著大半, 月凝舉著個小燈籠哆嗦在那裏,看見孔慈,立即奔上來,淚水霎時湧出,“孔副使可幫幫我家娘子吧, 她……她……中風……”

中風?孔慈略驚訝,這女兒家怎麼好端端容易中風的,下意識問,“請大夫了麼?”

“請了,也吃了藥,可是根本也沒法見好,因為,因為……哎,哎,我說不出……”這月凝一直流著淚說不清楚,喉頭哽咽,幾乎要倒在孔慈身上了,她急得跺腳,孔慈立即開了門,“進來說。”

月凝進了房門,一語不發穿過院子,孔慈將他引到廚房去點上燈,她才說,“我也是沒法子,我們大姐兒是不讓我來說的,可我實在沒辦法了,我不敢回去馮宅告訴,也不敢去找二哥,想著隻有來找您了。”說著跪下,“本來剛嫁過來時,大姐兒就被他傷著,腦袋也撞了,臉也被他打了,他就到處說我家大姐是風寒,結果不出多久,我家大姐果然得了風寒,躺在床上不起。呂夫人得了馮家給的金銀和翡翠,因為怕外邊說道,就讓那呂繚在大姐病中時不要出去沾花惹草,結果他卻……他卻……”

“這麼大事,既是來找我幫忙的,你還支吾個什麼?”

“呂夫人強壓他在大姐兒房裏,他就把他那丫鬟叫起來輕薄,就在大姐兒床前,親啊抱,摸來摸去,大姐兒本來是風寒加上原先頭上的傷,就想得個安靜,結果她一臥病,他們在她房裏鬧了幾天,大姐兒突然就中風了……請了大夫,大夫說是變天兒了,再加上她頭上血瘀,情誌鬱怒才這樣的,現在在房裏一直抖抖,發顫,那兩人嫌晦氣才不在這房裏了,還跑去跟夫人說大姐兒發癲發瘋,叫不讓在他院裏,令給了個破院子,這麼冷的天就給了一點爛炭把我們大姐兒扔在那邊,不讓我去伺候也不讓我看見,我是趁夜偷偷去了才看見大姐兒那模樣……這幾日大姐兒還絲毫沒好,他們已經商量要納了跟他在大姐兒房裏胡鬧那丫鬟,說要給衝衝晦氣……我,我真的不知道怎麼辦才好了,我隻能偷溜出來,讓您救我家大姐一救,救她出來,回馮宅去罷!”

孔慈一聽勃然大怒,馮君這一個氣性高的女子,就算脾氣再差,再眼高於頂,也是馮熙之妹。他當即便拍案:“我這就去,你給我帶路吧。”

正好現在天還沒亮,孔慈跟著月凝往呂宅牆下跑,看得孔慈都在想她要怎麼溜進去。誰知月凝跑到牆根底曆時跪下,扒開牆根的草,露出一個狗洞來,她立即就爬了進去。

這逼得她一個馮宅的大丫鬟都鑽起狗洞來了,呂家還真是做得夠絕的。孔慈皺了皺眉,躍起從牆上翻過去,月凝剛好從地上爬起來,引著他順小路往馮君那院去。

孔慈到了跟前,月凝說,“這院沒洞了,我就進不去了,我先前是趁著他們送飯的時候往裏看過一次,大姐兒在地上趴著發抖沒人管。”

孔慈還特特在大門看了一眼,竟然上這大鎖,這馮君嫁過來才不過數月,竟然給折騰成這樣,這呂家倒是堪比大獄了。

“行了,我進去看,你躲起來吧。”

月凝道:“我替你把風,要不人來了你怎麼逃?”

孔慈冷笑,“怕他作甚,再者我這是狗耳朵,聽見了立時躲起不就行了,你趕緊回去別被人發現了。”

月凝待還要說,他已經跳上高牆鑽進去了。下去的時候也一丁點兒聲音都沒有。月凝害怕,看見外麵有燈籠往過晃,怕是巡夜的,就趕緊溜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