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如初甜到人心裏的話讓我產生了一瞬間的恍惚。
這個男人由內而外散發出與生俱來的魅力,完全蓋過了他糟糕的性格和欠扁的說話語氣。
我暗暗歎息,心想:我以前怎麼沒有發現自己還挺有抖M的潛質呢?明明被沈如初牽著鼻子虐得不要不要的,可是他對我稍微溫柔寵溺一點,我就又不爭氣地繳械投降了。
真是一點骨氣也沒有。
不過話又說回來了,麵對他那張幾百萬的支票,我再有骨氣也沒本事拿出來炫吧。
我收回心思,問道:“我們接下來去哪裏?”
沈如初扔下兩個字:“警局。”
警局?
我呆愣了片刻,轉而立刻明白了他的意圖:“你要去探視張靜姝麼?”
喬依娜出事,張靜姝是最有嫌疑的人。畢竟,那隻僵屍犬是她手中送出去的禮物。
但是說實話,我並不覺得從張靜姝身上能夠弄到什麼有用的情報。她隻是個普通人,如果有熟悉僵屍的高人想要暗中對那隻小狗下手,實在是太容易了。而沈如初又說過,普通人身上接觸到的屍氣在空氣中很快就會揮發,這一來,也不可能在張靜姝身上發現什麼蛛絲馬跡。
但既然沈如初提出要見張靜姝,我自然也不會反對。
不過,轎車還沒靠近看守所大門,就已經被崗哨的安保人員攔了下來。這裏很顯然不是普通的警局看守所,而是專門用來關押一些牽涉到大家族成員的案件的涉案人。
從外形上來看,這看守所其實和監獄沒有兩樣:方方正正的建築周圍是幾米高的鐵柵欄,最上麵還卷著一圈圈帶刃的鋼絲。鋼絲上刺出來的銀色刀片在陽光下顯得明亮且寒冷,隻是看一眼便讓我的皮膚感到了壓迫的痛感。
我不敢說話,沉默地跟著沈如初下了車,看著他與安保人員對了身份信息,這才跟著他向內走。
看守所主樓外是一片開闊的場地,隻是場地之中空無一物,怎麼看都不像是給人放風用的。
陽光白亮,此刻照在身上卻無法讓我感受到一絲溫度。我隱約覺得害怕,在沉悶的空氣中悄悄伸手拉住了沈如初的衣擺。
沈如初的步子因此停頓了一下。他主動將我拉到身邊,低聲道:“這裏關押的,都是一些和超自然事件有關的嫌犯和主犯,地麵下方有一個古老的法陣。雖然法陣在被發現的時候就已經損毀,但是對穢物仍舊有一定的震懾力。你如今是邪物,所以,走在這裏感到渾身不自在是正常的。”
我似懂非懂地點點頭,心想:這世界上深藏不露的高人,似乎比我想象中的還要多。
因為沈如初在進門的時候就已經通報了身份和探訪人員的信息,所以進入看守大樓之後,立刻就有一位身穿軍裝的年輕人走上前來,將我們帶到了一間空置的審訊室裏。
審訊室的牆壁上像是電影裏一樣鑲嵌著一片漆黑的玻璃。我站在玻璃前方,屏息凝神地傾聽。
不起眼的呼吸聲,以及輕輕的踱步聲。
果然,這的確是一麵單麵玻璃。
我目不轉睛地盯著前方,猜想著外麵監視的人是誰。
沈如初輕輕拉扯了一下我脖子上的項圈:“別看了,這裏是喬家的地盤。”
又是喬家。
我皺了皺眉頭,回到沈如初身邊坐下,雙眼仍舊不爽地盯著那漆黑一片的單麵玻璃。
沈如初看著我的樣子,啞然失笑:“你那麼討厭喬家?”
“誰讓他們給人的感覺不幹淨。”我嫌棄地哼了一聲,答道。
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在作死,居然當著喬家人的麵這麼說他們。但是,大概是因為喬二爺身上的屍氣的緣故,喬家給我的印象的確有些汙濁。
更何況,他們家上梁不正下梁歪,一個個壓根就是自以為是的紈絝和跋扈麼。喬家仗著自己在軍政兩界的影響力,傲慢得都快要看不到自己的腳尖兒了。
“盛極必衰,喬家這幾年的確是開始走下坡路了。”沈如初跟我一起對著那玻璃搖搖頭,絲毫沒有壓低聲音的意圖,“讓喬家的老一輩看到,大概會氣得從墓穴裏ID跳出來。別說喬家,沈家也是一樣。”
我難得聽到沈如初這麼憂國憂民的發言,忍不住多嘴了一句:“但是,沈家至少還有沈老先生在。”
沈如初點了點頭:“這話雖然不錯,但是爺爺一個人總歸有些力不從心。”
我哦了一聲,沒有再說話,隻是心裏想著:沈如初表麵上一副沈家與他無關的態度,但實際上,還是對家裏的事情了如指掌的麼。
我本以為沈如初是對豪門之中的爭權奪位毫無興趣,現在看來,似乎是我想得太單純了。
說不定,沈如初的野心比誰都大。隻不過,因為某些原因。他手中此刻並沒有足夠強大的勢力在……所以,他才暫時扮豬吃老虎,偷偷地將敵人和對手的情報全都收集起來呢?
我正在胡思亂想之時,審訊室的門又一次打開了。
雙手戴著手銬的張靜姝被一名武警押著送到了審訊桌的另一端。武警將她靠在了座椅上,然後便離開了審訊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