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如初載著我駛進市區內一處高檔會所。
會所裏三層外三層地圍著各大電視台的攝影車輛、停車場裏也呈現完全爆滿的趨勢。
這是新聞發布會嗎?
不過什麼樣的新聞,才能吸引來這麼多的電台記者啊?
我麵帶驚歎,悄悄地打量周圍忙碌的記者和攝影技師們。
沈如初傲然地抬起下巴,說道:“沒什麼大事,隻不過沈家一句話,這些電視台全得拍馬而來。”
是哦,沈家的麵子真大。
可既然不是什麼大新聞,為什麼要如此大動幹戈?總不至於就是為了讓我看一場好戲吧?
別說,那聽起來還真像是沈如初的主意。
這麼想著,我忍不住勾緊了沈如初的手臂:雖然不知道他要幹嘛,可是我還是覺得感動啊。
沈如初察覺到我的動作,從嗓子裏發出低低的、暖暖的笑聲:“這事不算全是我的手筆,而是借了別人的東風。不過,的確是為了你才折騰了這麼久。”
他一邊說著,一邊還拍了拍我挽著他臂彎的那隻手。
他的語氣寵溺、皮膚熾熱,令我一時之間有些恍惚。
這家夥,能不能別從高冷瞬間切換成無線甜寵文男主角啊?畫風轉變太快了,我有點吃不消!
沈如初卻沒有再說話,隻是領著雲裏霧裏的我走進發布會現場,然後霸氣地一路走到第一排坐下。
我不自在地動了動身子,有些不太習慣距離舞台這麼近。
沈如初見我這樣,立刻嫌棄地瞥了我一眼:“怕什麼?沒出息。”
好吧,是挺沒出息的。
我撇撇嘴,坐直身體掛上職業化的微笑。
結果,沈如初又一次點評:“笑得假死了。顧冉,你放鬆一點,就當是和我兩個人出來逛街。”
我無聲地幹笑了一下,暗道:如果真的和沈如初去“約會”,那我豈不是更加緊張?
發布會的來賓們很快就坐,我們周圍全是沈喬兩家的成員。
——有趣的是,喬依娜和沈諳兩人都沒有出現。
沈如初像是能夠讀心一般,立刻低聲說道:“喬依娜嫌疑確鑿,已經被軟禁起來了。至於沈諳,他雖然聲稱沒有任何離開喬依娜住處之後的記憶,可他綁架了你卻是不爭的事實。所以,我估計他還處在混亂之中吧。”
我聽了,忍不住冷哼一聲:“他喜歡喬依娜,又一直壓抑著不肯說,結果爆發出來直接把我給綁了——這麼簡單的邏輯,有什麼好混亂的?感情的事情和他失憶沒失憶又沒關係。”
“你倒是通透。”沈如初一臉古怪地看著我,說道。
這時,會場漸漸安靜下來。記者和攝影師們都已經就位,會場大門也已經關上。
我緊張地繃直了身子,總擔心會有什麼不好的事情發生。
我也真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繩了。
沈如初捏了捏我的手,讓我不要分心、仔細看著台上。
首先走上來的是一名國字臉的中年人。他的眉眼鋒銳,但氣質卻很圓滑,一看就是個非同小可的生意人。
喬家的人要不殺氣淩厲、要不中庸無能——這麼猜測,台上這個應該是沈家的長輩。
難怪沈喬兩家裏,雖說喬家是縱橫軍政兩界的大佬、但實際卻是由沈家占據主導的呢!這修養和水準,果然完全不在一個平麵上。
台上的人一眼就看到了沈如初,隻是眼底那深深的厭惡卻讓我愕然:那個眼神,簡直像是在看街邊染病的流浪狗一般!
他們真的是一家人嗎?
我看著沈如初臉上無動於衷的輕蔑笑容,卻忽然覺得很心疼。
台上的男人風度翩翩地自我介紹:“在座的記者朋友應該都認識在下,隻不過,今天的主角卻不是我。我沈釗叱吒風雲這麼多年,可現在,也不得不服老把舞台讓給我們的年輕一代啦。”
沈釗啊。
原來,台上這個恨不得將沈如初抽筋扒皮的人,是他親爹。
沒想到我們兩個居然都是有渣爹的人。
我正感慨著,卻見沈釗將視線移到了我的身上,眼神從厭惡變成驚訝、再變成輕蔑和嗤笑。
嗯,在他眼裏我當然是沒什麼看頭的。
頂多,也就是個妄想攀上枝頭變鳳凰的笑話。
不過,我想沈釗心裏大概很高興吧。他那麼憎惡沈如初,要是沈如初真的找到不在乎他家世背景的真愛,這家夥估計能鬱悶得吐出血來。
可惜沈釗要失望了。
雖然我和沈如初的利益是沈如初單方麵蠻不講理地綁在一起的,但是,那也不代表我會允許別人隨隨便便不把他當回事。
這可是我家的僵屍獵人!沈如初說什麼人啊?天之驕子啊!從來隻有他欺負別人的份兒,哪能現在看別人的臉色?
於是,我傲慢地仰起頭顱,對著沈釗露出輕蔑的笑容。
跟在沈如初身邊久了,他那些氣死人的麵部表情我也學了個七七八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