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旅程平安無事。白袍牧師大概認識到了沈如初這個人不好對付,至少在口頭上他討不到便宜,所以並沒有再騷擾我們。
不過,他倒是時不時往我們這邊看一下,那鄙夷的視線看得我火大,簡直想要問問他既然那麼難受要不要去和附近其他的乘客申請換一下位置?
不過沈如初卻說,我們就應該這樣膈應他,到最後,我都覺得有點同情那個半路就開始拿出《聖經》反複翻看的家夥了。
趁著對方不再招惹我們,沈如初也將和聖堂之間的恩怨簡單地和我說了一下。
聖堂之中,最低級的是黑袍牧師。那些牧師都是普通人,隻是靈感比較敏銳而已。這些人大多負責基層的信徒招募、傳教之類的工作,也有一些資曆深的可以負責文書一類的後勤工作。
根據沈如初的解釋,聖堂的總部坐落於上帝的心髒——梵蒂岡內,是整個上帝信仰權利組織中的一個隱秘存在,其身份和喬慕安的特案辦差不多,都是得到官方認可和資金援助的驅魔人組織。
再往上一級的,是白袍牧師。這些就是普通的驅魔人。據說,他們通過日複一日的虔誠祈禱,能夠從神那裏獲得恩賜的力量。當然,這樣的說法是不是可靠,那就有待商榷了。
白袍牧師向上,是聖堂騎士。
沈如初說,賽羅曾經就是一名聖堂騎士。
雖然騎士這個稱號聽上去很好聽,但說白了,他們就是聖堂的奴隸。所有的騎士都是無父無母的孤兒,大多甚至是風餐露宿有上頓沒下頓的流浪兒。聖堂“收留”他們,給他們以溫飽、教授知識、進行培訓,但同時帶來的還有嚴苛的驅魔訓練。
這些訓練的危險性極大,那些天賦比較差的孩子,很快就會被淘汰掉——這也是聖堂轉找流浪兒的原因:這樣的孩子就算哪天突然消失掉,也不會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就算屍體在梵蒂岡神聖的街道之中被人發現,也隻會讓人們感歎又一個可憐的靈魂拜托了人世的折磨,回歸了主的懷抱。
簡直就是神經病。
沈如初的描述聽得我覺得惡心。旁邊的白袍牧師好幾次插嘴,似乎是受不了我們當著他這個聖堂成員的麵進行半點情麵不留的對話。可沒想到沈如初直接就喊了空乘來投訴,害得那個白袍牧師被警告了。接下來的旅程中他隻能黑著一張臉,一句話都不說。
看來沈如初說得沒錯,聖堂的人的確死要麵子。在他們看來自己必須是最完美的、是上帝的代言人、羔羊們的楷模。被人投訴甚至被空姐從頭等艙驅除這種事情,也自然不能發生在聖堂成員的身上了。
嘖嘖嘖,真可憐。
難怪死要麵子後麵總是接著“活受罪”三個字。
同樣的情況,換我站在對方的立場,肯定毫不猶豫地就在高空動手了。
“不用理他。”沈如初抬起手來在我的眼前揮了一下,把我的注意力喚回來。
我點了點頭,因為喝了酒覺得口幹舌燥,於是要了一大杯蘋果汁咕嘟嘟喝了個幹淨,然後才說:“嗯,你繼續說,我聽著呢。”
沈如初點了點頭,繼續往下訴說賽羅的往事。
我不知道他這麼將賽羅的事情都告訴我到底好不好。我始終記得沈如初以前跟我說過的一句話:他說有時候知道得多了未必是好事。
但是他既然足夠信任我,能把自己兄弟的過去都告訴我,那我就不能讓他失望。
反正我身上都已經不知道卷了多少事了,再多一件也無傷大雅。
沈如初接下來告訴我的,是賽羅的愛情故事。這一切應該都是他聽賽羅講的,畢竟,他們認識的時候,賽羅就已經脫離了聖堂成為了和傭兵差不多的自由驅魔人了。
不過,賽羅的故事比我想象當中的要簡單得多。他的一切,大概就是十幾年前的幻想言情的線:無依無靠封閉內心的騎士遇到了聖堂年幼無知的蘿莉聖女,瞬間被治愈了。
於是,騎士孜孜不倦地陪伴在小蘿莉的身邊看著她一天天長大,自己也從少年漸漸成為了青年美大叔。
一切水到渠成、自然而然,直到兩人的地下戀情曝光的那一天。
聖堂炸毛,而賽羅也不是什麼好欺負的。他一不做二不休帶著西爾維亞私奔,但這一舉動被聖堂潤色一下之後,他就變成了“綁架褻瀆聖女的背叛者”。
從此,雙方勢力再無安寧之日。
沈如初說:“賽羅帶著西爾維亞,輾轉顛簸的,雖然能夠應付,他卻覺得委屈了自家的小聖女。不然,他也不會那麼幹脆利落就投靠了千機。”
原來,賽羅投靠千機是為了尋找避風港?後來,則是為了救西爾維亞了。畢竟那些神奇的地獄藥物,隻有千機那裏才能有。
沈如初看了我一眼,說:“所以,你根本不用擔心什麼落地之後會不會遇到埋伏的問題。我估計,現在機場那邊已經打起來了吧。賽羅先我們一步回了意大利,就是為了幫我們掃清障礙。畢竟,是他要請我們幫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