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到周騫了”這句話徹底消除了張靜姝所有的猶豫不決和故作聰明的反抗。我聽到電話那頭傳來一聲巨響,顯然是張靜姝一時激動,直接把手機給砸了。
幸好她的手機質量不錯,這麼砸一下也沒有自動掛斷。電話那頭模模糊糊地傳來沈禰家用力敲門的聲音,顯然是張靜姝的動靜驚動了她。
“我沒事沒事,你怎麼那麼婆媽!”張靜姝有些氣急敗壞地驅趕著門外的沈禰家,然後乒啉乓啷地收拾起東西,接著才重新拿起手機,急匆匆地問我還在不在。
我一邊拉開別墅大門,一邊將見麵地點報給了她。
花鳥市場裏麵臥虎藏龍的,我可不敢讓張靜姝一個人傻乎乎地撞上去。
幸好,今天是周三,現在又剛好是萬物慵懶的下午兩點鍾,再加上冬日要人命的冷空氣,所以,花鳥市場基本屬於沒開門的狀態。
銅雀讓沈如初順走了,所以我隻能采用原始的方法,喊了一輛優步。
至於為什麼不讓司機送——雖然沈如初身邊的下人看上去收斂了不少,但是,我可沒有忘記他曾經特地提醒過我,說這個司機是沈釗那邊派來的人。
我可不想要身邊跟著一雙眼睛。就算他未必會將我的行蹤透露出去、又或者就算沈釗他們知道了我的行動也不會明白我為什麼跑去花鳥市場,我也不想要讓別人插足我的行動。
更何況,沈家還有個沈禮之在呢。
在我眼裏,大老爺沈釗隻不過是個跳梁小醜。他自知對不起沈如初和他的母親,心虛又畏懼才會將沈如初視作眼中釘。像他這種人,就應該滾去接受一下心理治療才好。
真正讓我忌憚的人,是沈禮之。不論是他和上善若水的地下實驗之間的關係、還是和族老之間可能存在的聯係,都讓我深感受到威脅。我需要盡快找出沈禮之的地下軍事力量到底藏在哪裏,可偏偏此刻無暇分神又無從下手,所以,隻能盡可能保護自己的行蹤,以免引起他的注意。
優步車很快停在了我和張靜姝約定見麵的地方。這家茶館生意冷清,又在花鳥市場好幾條街開外的地方,在這裏見麵,最不引人注目了。
下車之後,我立刻將屍氣釋放出去,把方圓五米多的範圍全部納入限製區域內,以防萬一隔牆有耳。
果然如我所料,周圍傳來了四五道不算強大、但夾雜在普通人之中仍舊十分顯眼的氣息。
這些氣息都是陌生的,但卻帶有明顯的敵意。十有**,他們也和喬慕安的特案辦有關。
我在心中給自己提了個醒:等稍微安頓下來之後,一定要抽空去見一趟喬依娜。
我不知道喬慕安的特案辦最近發生了什麼,但直覺告訴我,他的處境恐怕比以前被喬依娜趕出來那會兒更加尷尬了。
現在,我能夠很明確地感覺到特案辦對我濃烈的敵意和喬慕安的力不從心。再結合特案辦自身屬於國家機構的特質,我基本上能夠猜到,恐怕這些空降到特案辦的人背後有著大機器的影子,所以喬慕安才拿他們沒有辦法。
而這同樣也證明著喬慕安這個特案辦的靈魂人物開始變得身不由己——這一來,他作為盟友的價值就大幅降低了。
不過這些特案辦的“新人”們也真是不識相啊。
我歎了一口氣,簡直同情這些死腦筋的衛道士:他們的同伴差一點一個照麵就被我擊殺,在這種情況下,他們到底是哪裏來的自信,這麼光明正大地來跟蹤我?
我搖了搖頭,一縷縷無形的屍毒立刻順著屍氣形成的路線擴散出去,然後悄無聲息地與冬日濕冷的空氣融為一體。
這種濃度的屍毒不會對普通人造成任何傷害,卻能夠幹擾修煉者的靈覺,從而降低他們的探測能力。
但願這些人能夠知難而退,不然到時候,我可就沒心思去管喬慕安是不是會收拾不了大量這些空降兵大量折損的爛攤子了。
我坐在茶館裏,要了一壺熱氣騰騰的雲南普洱,然後有滋有味地等著張靜姝來。
沒過多久,她就快步走進了茶樓裏。看得出來,張靜姝努力維持著自己的風度,但有些淩亂的腳步和不自然的笑容都出賣了她真正的心思。
我看了她一眼,微微一笑:“在我麵前還裝?”
張靜姝的臉色僵硬了一下,大概是覺得沒麵子。
她在我對麵坐下,粗暴地給自己倒了一杯茶,看著我幾次欲言又止,一副按捺不住的樣子。
我自顧自地喝著茶,隻當看不到張靜姝惴惴不安的模樣,順手拿出解藥放在桌子上:“吃下去,免得毒發身亡。”
張靜姝一愣,拿過解藥來,就著茶水吞了下去。
從她淡定的樣子看來,那毒藥應該隻是安安靜靜地潛伏在她的身體裏,要麼不發作,一發作就是見血封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