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如初那麼不由分說的態度簡直讓我無奈了。
他的話已經放出來,我掂量了一下,便覺得自己果然還是應該先去公司那裏跑一趟。
可憐了張靜姝。
我歎了口氣,給沈諳打了個電話,讓他幫忙跑一趟把人給沈禰家交回去。
沈諳在電話那頭大呼小叫,說我知道他的一顆赤誠真心,所以才變本加厲拿他當苦力用,那聲聲控訴淒慘得簡直和小白菜有得一拚。
我急著要去沈如初那裏,所以根本沒有聽他在說些什麼,隻是胡亂嗯嗯啊啊了一通,結果等我反應過來的時候,就發現自己竟然已經答應了沈諳陪他去參加一個正式宴會。
要死了。
我倒抽一口冷氣:我好像已經看到了自己被沈如初念死怨死抽死然後綁在家裏的18X畫麵了怎麼破?
真是倒黴起來喝水都塞牙。
我深深地歎了一口氣,心想:現在隻但願沈如初真的說到做到,讓我放手去處理他交給我的這些任務,不要亂吃醋了。
不然我絕對吃不了兜著走。
我默默地為自己哀歎著,不過腳下步子卻沒有停,踏風而行之下,很快就來到了上善若水醫藥科技公司那高端華麗的玻璃大樓外。
隻不過,此刻這幢大樓外橫七豎八地拉著警戒線,武警舉著防爆盾圍成一圈,簡直像是在抓捕什麼重大犯罪分子。
如果說,原先的上善若水看上去簡直就是高檔商務雜誌的封麵,那麼,現在隻要在邊角上加上黃色加粗的“沈氏集團驚天醜聞”之類的字樣,就可以直接拿去給三六八卦雜誌當頭條了。
最奇葩的是,這些警戒線看似普通,實際上卻暗藏著道家的力量。這麼一些阻礙雖然攔不住我的腳步,但我若是硬闖,卻可能引起裏麵的人的注意。
特案辦這一次,是要和沈家撕破臉了是嗎?
真是可憐了喬慕安夾在中間兩麵不是人——但話又說回來了,他堂堂的喬家二少,自己又是正統的修煉者,有誰能夠對他隨意拿捏?
他若是有擔當的,就應該在自己被架空的一刹那宣布離開特案辦。隻可惜,軍人的精忠報國作祟也好、喬慕安自己舍不下這一方江山也好,總之,眼下他的確是自己畫地為牢了。
特案辦的人也真是下得去手啊。這些武警都是實打實的普通人。對他們來說,大概隻知道這是一次任務、隻知道大樓裏有什麼為禍社會的東西和窮凶極惡的罪犯,卻不知道他們根本就是特案辦手中隨時隨地可以拋棄的棋子。
這些人,大概都有自己的家庭。有一些看上去比我還要年輕,在家裏也一定是父母的手中寶。
知道年輕的小兵來出任務,家中的二老該多麼憂心忡忡呢?
我越是看著這些武警們,就越覺得心裏頭難受,同時生出對特案辦的厭惡和怨言來。
但不論我的心情如何,從策略的角度,我卻不得不承認特案辦這一步棋走得很高明。
如果沈如初和我一樣顧及到這些無辜之人的安危,那麼,他就隻能如同甕中之鱉般乖乖被困在大樓裏。
但他要是不在乎這些人的死活,卻無異於坐實了窮凶極惡殺人成狂等種種惡名。那樣,無外乎自取滅亡。
要知道,這裏不僅有警車,而且,還有各大電視台的記者。很明顯,特案辦這一次真的是半點後路都沒有留,沈如初要麼乖乖配合然後得一個大義滅親的名號,要麼,就隻能從研究生化武器的渣滓濫殺無辜的惡魔這兩個稱號當中選一個了。
真特麼欺負人啊。
我咬了咬牙,四下環顧了一圈,然後靠近其中一輛停得比較遠的警車,悄悄向車窗縫隙裏送去一股屍毒。
裏頭執勤的警察悄無聲息地混到在了方向盤邊。
我左右環顧了一番,確定自己沒有被人盯著,這才鑽進警車順走了那名警察的製服,調整了一下姿態之後,心平氣和地往那個最年輕的武警走過去。
我挑選這個警察是有原因。
特案辦當中,並不是百分百都是修煉者,而是也有一批普通人負責後勤和情報之類的工作。
而被我迷暈過去的這一個,恰恰就是那些普通警員當中的一個。
這麼看來,上頭空降下來的修煉者們吃相不怎麼樣,奪了權之後並沒有善待特案辦中原先的成員,反而一力將他們邊緣化,連現場都不讓他們靠近。
這如果換成是我,恐怕真咽不下那口氣。
我來到一名年輕的小兵麵前,淡然地抬了抬什麼都沒有拿的手,壓低聲音說:“有東西要交,讓我過去。”
淡淡的屍毒從我的身上飄出來,然後鑽進小兵的鼻孔裏。他防爆麵具背後的表情漸漸變得木然。接著他點了點頭,撩起警戒線,示意我鑽過去。
我點了點頭,就這麼一貓腰,成功躲過了特案辦針對我設下的探測網。
那個小兵會在五分鍾之後清醒過來,然後,他對於放我通過這件事不會存在任何記憶,甚至不會記得我與他交談過。
這也是我唯一能夠為他做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