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如一的事情,我最後當然還是告訴給沈如初聽了。雖然沒有添油加醋的地方,但是加上了許多我自己的猜測。沈如初聽完之後臉上的表情總結起來就是兩句話。
一句是不明白為什麼自己沒有早點讓我把該說的話說出來。
一句是聽完我說的話整個人的三觀都破碎了。
最後,隻是扔下一句這件事情交給他就不見了人影,反倒是張靜姝充分利用沈禰家這個重要的關鍵人,不斷向我彙報沈如初的行蹤。
不過她越是彙報,我就越覺得心裏窩火。
沒錯,沈如初“丟下”我,直接去刷沈如一的好感度了。
說句真心話,他在沈如一那裏還有刷好感度的必要嗎?他勾勾手指,那姑娘肯定就脫/光了直接爬上/床。
水到渠成的事情,何必費那麼大的心思?
我嘴上不滿地碎碎念,其實心裏比誰都清楚沈如初這麼做是為了什麼。
我想沒有誰比我更了解這個殺伐果斷對敵人連屍首都不留的僵屍獵人,內心有多麼溫柔良善。
隻要沈如一不觸碰他的底線,她就仍然是他的妹妹。
他可以算計她、調查她、警惕她、排斥她,卻也仍舊會施舍她一個哥哥的身份。
用沈如初自己的話說,他這是盡量分散沈如一的注意,不讓她一門心思都放在怎麼將我剔除上。
但是每一次我看到他們兄妹兩個獨處,我都會覺得,沈如初說這話是在自欺欺人。就算明知道沈如一是個怪物,在沈如初眼裏,他都仍然是自己那個從小吃苦後來流落在外的可憐妹妹。
即便沈如初比誰都清楚自己有一天需要親手將沈如一殺死,但是在那一天到來之前,他仍舊想要做一個好哥哥。
這是人之常情,我沒辦法怪他。
但是說實話,我覺得沈如初這樣做反而更殘忍。
一樣要把沈如一處理掉,為什麼還要給她希望呢?沈如初這樣的做法,其實隻是在為自己贖罪而已。
隻是沈如初是自己人,沈如一是我要除掉的敵人,所以,這種話我心裏想想就是了,嘴上當然不會說出口。
這時,樓下門鈴響了起來。
我走下樓去打開門,看到喬依娜和張靜姝兩個站在門口。張靜姝一身正裝,手裏提著個公文包。喬依娜則是一身休閑服,手裏提這個帆布袋,裏頭露出零食包裝袋的一角。
眼前的畫麵實在是太違和了,我半天沒有回過神來。這兩個人身上的打扮換一換,我大概還不會覺得那麼出戲。
不論如何,我還是將兩人請了進來。
喬依娜一踏進屋子,立刻四下環顧了一圈:“口中說著:冉冉姐,我今天可是來你這避難來的,記得要好好招待我。”
我一挑眉頭:“避難?”
喬依娜舒舒服服地在沙發上坐了下來,帆布袋一倒,零食嘩啦啦倒了一桌子。
她抓過一包蝦條拆開,看著我說:“如初哥哥來我家找我大伯談生意,你家那個寄生獸也跟過去了。我看到她就覺得惡心,所以索性跑來你這邊了——這不聽說你最近休假嘛!”
噗。
喬依娜的話讓我忍俊不禁。
寄生獸。
這名字還真適合沈如一。
她可不就像是寄生獸一樣,牢牢地貼在沈如初身上嗎?
而且,還有第二個“沈如一”——那個黑裙少女,寄生在我們平時見到的那個有些小本事,卻的確是個活人的沈如一身上。
真是有趣。
她以為自己是俄羅斯套娃呢。
我冷笑一聲。喬依娜在我的身邊微笑:“冉冉姐,你知道麼?你現在冷笑起來和如初哥哥簡直是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超可怕。”
“是嗎?”我回過神來,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臉頰,然後看向張靜姝,“你呢?你又是來幹嘛的?”
可能是我的語氣有些不善,張靜姝的表情顯得有些尷尬:“有一份合同想讓你簽一下。”
“她在找人入股沈家的那間服裝公司。”喬依娜在旁邊插嘴補充,“我看過合同了,沒有問題,不過奇怪的是下麵乙方的落款不是沈禰家而是她。”
我的心思飛轉,很快明白過來:“你的心倒是不小,想要吞了沈禰家的公司?”
“顧冉,你的良心呢?”張靜姝對著我翻了一個白眼。我們之間雖然遠沒有過去那樣友好,但至少不會再劍拔弩張了。
她走到我身邊,從公文包裏取出合同和鋼筆放在茶幾上:“百分之15的股份入股,需要的錢,全部從喬二少給你留下的遺產裏麵直接扣。加上給娜娜的百分之十五和我自己的百分之二十股權,隨時可以否決沈禰家的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