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間逐漸歸於平靜,周圍的地形果然發生了改變。隻不過,地獄裏幾乎到處都是一眼望不到頭的黃土地,就算綿延起伏,也是在看不出什麼規律,所以除了隱約能夠從四周的能量波動裏猜測我們的確是到了一個新的地點之外,並沒有任何地標能夠讓我建立相對參考。
不過,陰麵卻很明顯知道自己接下來應該要往哪裏走。
他站起身來調整了一下因為空間跳躍而攪和得一團糟的能量,然後從懷裏取出一個羅盤,仔細地閱讀起來。
羅盤是六角形的,上方有一個懸空的金屬圓環,正中央則刻畫著好幾條交錯的弧形軌道,上麵有各種奇怪的符號,其中最顯眼的則是一艘紅色小船。
我站在他身邊冷眼看著,等陰麵將羅盤重新收起來之後,才問道:“那艘船所指向的,就是你的目的地?”
陰麵道:“顧小姐倒是很聰明。”
“少給我陰陽怪氣的。”我冷笑一聲,“你想要帶我去哪裏?”
“顧小姐應該已經知道我們要做什麼了。我現在,就是在向著我們選定的據點去。”陰麵一邊說一邊垂下頭去,臉上油彩塗抹出來的哭喪臉掩蓋了他真實的情緒。
他倒是夠自信,居然想要帶我去他們所選擇的據點?
不過我估計,真理之眼的據點現在還沒有啟動,就算我過去,也沒辦法造成什麼真正的破壞。
他們的地獄理想國計劃,核心在於真理之眼收集的那些絕望能量,至於據點內的建築設施,就算推翻重建也隻不過是分分鍾的事情。
果然,隻聽陰麵說道:“顧小姐也不用精打細算著。我們的據點根本沒有啟動,我往那邊去,純粹是因為據點內有發信設備而已。現在這個情況,最要要緊的是把我們各自的力量集中起來。否則,到最後便宜了的還不就是獄主那隻黃雀?”
我微微一笑,又緊了緊屍氣所化的繩子:“前輩說得一點都不錯。不過沒了獄主那一茬,我們照樣要有一場廝殺。所以保險起見,我可不會因為前輩的幾句話就放了你。”
陰麵冷哼一聲:“虎落平陽被犬欺。顧小姐,今日的屈辱我記下了。”
“前輩這話說得就不聰明了。”我一邊催促陰麵前進,一邊冷笑著說道,“你這樣一說,我擔心你日後報複,那豈不是非得將你滅口不成了嗎?”
陰麵並不是一個牙尖嘴利的人,而且,我想他也聽出來我這玩笑似的話語其實未必是在玩笑。
在這種情況下,選擇沉默無疑是明智的。
我們誰都不在說話,隻是腳下加快了步伐。上一次空間扭曲傳送之後,似乎陰差陽錯地讓我們反而更加接近真理之眼的據點了。
沒過多久,地平線上就隱約浮現出一堵城牆。城牆不算高,但是能量結構非常緊密。周圍的地獄生物不時從黃土裏冒出頭來對著城牆呲牙咧嘴一番,但最好又悻悻離開。
嗬嗬,這麼看來,剛剛陰麵還真是謙虛得過了頭。
這樣的據點,我真要拆起來恐怕還要費一番功夫。
我看得出來,他們的整個據點似乎是按照某種特定的陣法排布的。不過所謂隻緣身在此山中,我跟著陰麵進入了城中,自然更加看不出門道了。最讓人頭疼的是,也不知道真理之眼葫蘆裏到底賣著什麼藥,他們的這個據點竟然偏偏處在周圍壓製力最強大的地方。
本來在城外的時候,我隻是覺得身體受到地獄的幹擾,稍微有一些沉重,
可是越往城內走,我就越覺得身上仿佛有著千鈞重,就連捆著陰麵的屍氣繩索都快要維持不住了。
不過陰麵的樣子也好不到哪裏去。他沒走幾步就必須停下來用力呼吸幾次,顫顫巍巍的樣子看得人於心不忍。
我心念一動,裂魂刀的虛影出現在背後,暫時抵消了一些四周的壓製力:“我說前輩,你們為什麼要如此作死地在這裏建立據點?”
“為什麼?”陰麵微微一笑,讓開身子給我看前方的圓形廣場,“一切,當然都是為了教主的大計。”
他一邊說著,一邊,身上的氣勢卻毫無預兆地暴漲起來!
我暗道一聲不妙,背後刀光跟著亮起,然而這一次陰麵卻仿佛瘋了一樣,不管不顧地在我背上用力一推,將我推進了圓形廣場了,自己的一雙手臂卻已經雙雙被刀光斬為肉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