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燦不知道怎麼說現在的心情,她望著一臉哀傷的陸明錚,連呼吸都忘記了。
當她說出那句話的時候,她清楚的看見他眼底閃過受傷的眼神。
他那樣悲切執拗的眼神,深深地捅進了她的心裏。
她在說什麼啊?
那是她的阿錚啊,她怎麼能夠用那樣冷漠的話語去威脅阿錚?
那是阿錚,是危難時拯救她於水火的阿錚。
是所有人都背叛她的時候,他還是會站在她身後。
這樣的一份赤子之心,這樣的一份友情。
她怎麼可以用這樣話去威脅他?
怎麼能為了溫容庭去傷害她此生最好的朋友。
可是,不管她怎麼懊悔不敢相信,她終究是做了這樣的事情。
為了溫容庭,她讓阿錚難過了。
可她後悔嗎?
她不知道,雨水從眼前劃過,她的心忽然就空了一片,不知道自己身在何處,也不知道自己將要做什麼。
“阿錚……我——”她似乎為自己辯解,但是嘴唇無聲地開闔,卻艱難得不能發出隻言片語。
陸明錚打斷了她的話,他看著她,自嘲的勾著唇角:“別說了。”
我知道,我不管做什麼都比不上溫容庭。
我知道,我清楚的知道這樣殘忍的現實。
所以我不需要你時時刻刻都來提醒我。
所以,我要保留我的尊嚴。
你愛溫容庭,沒有錯。
可是我愛你,也沒有錯。
他和溫容庭宋燦三個人,就像是解不開的死結。
“燦燦,好自為之。”他的嘴唇抽動,聲音飄渺輕柔。
宋燦卻從中聽出了一股沉重壓抑的味道,讓她恍然不知所措。
陸明錚轉身,慢慢地彎下腰,撿起他落在地上的西裝。
然後,沒有回頭,也沒有給她多餘的眼神。
他挺直背脊,手中挽著濕透的外套,一步一步的走向了遠方的雨幕裏。
皮鞋踩在泥濘中,發出聲音,那麼的富有規律和節奏,像是在為遠走的人送別。
她聽見車子發動的聲音,她卻沒有什麼反應,像是被抽走靈魂的一具傀儡,就那樣枯坐在地,連雙臂都還是張開的,保持著剛才攔住陸明錚的動作。
時間不過知道過去多久,溫容庭伸手觸到她的肩,“先起來,地上涼。”
他率先站起來,而後彎腰,對著茫然地她伸出手。
宋燦沒有抬頭,眼神盯著他的手心。
“地上涼。”他漂亮的喉結上下滾動。
他的聲音將她的思緒打碎,她迷茫地抬頭,本是要問他為什麼會和陸明錚打起來,但是視線觸及他流血的鬢角和唇邊,所有質疑和責怪的話語如凶猛的海潮一般驟然沉沒。
她望著他,那些鮮血映到她的眼睛裏,是一片的猩紅。
她鬼使神差的問:“疼嗎?”
溫容庭眸光微暗,他並沒有打算回答她的問題,他也不再等她的答複,而是拽住她的手臂,將她從地上扶起來。
“疼嗎?”宋燦固執的拉住他的手臂,執拗地問。
他低垂下眉眼,堅毅的眉微微擰著,呼吸有一瞬的停頓。
疼。
是疼的。
但她這麼擔心他,他忽然就覺得一點都不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