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眼疾手快的抓住桌子,卻無意間將桌布扯到,桌上的早飯劈裏啪啦的掉下來,玻璃破碎,熱牛奶飛濺到她的手臂上,她似乎感受不到疼,如同雕塑一樣,震撼地看著這一切。
傭人們驚呼的聲音傳來:“天啊,這是怎麼了?”
玻璃劃破了宋燦的手,她渾然不覺疼痛,任由疼痛折磨她,任由猩紅的血跡汨汨而流,染紅她的裙子,她整個人似抽走靈魂的傀儡一樣往外走,腳步虛浮,動作機械,像是生鏽的機器人。
怎麼會!
不會的……
林唯一怎麼會這樣做,唯一不會的,她也沒有任何立場這樣做啊。
她不信。
一點都不相信,可是為什麼她會這麼的緊張?這麼的害怕?那種恐懼,就像是一切是真實發生的一樣。
駭然和恐懼交織在她的腦海中,她一句話都說不出來,踉踉蹌蹌的走向別墅外,心已經提到嗓子眼,渾身的細胞都緊繃著。
她要去問個清楚。
一定要去問個清楚,為什麼會這樣。
她心思不寧走到別墅外,疲倦的靠著樹幹,從手提包裏摸出手機,她不知道她是怎麼樣撥出溫容庭的號碼的。
因為她全身都在抖。
此時此刻,她總算是明白了,為什麼要三緘其口,為什麼他無可奉告,原來這一切都是因為她!
溫容庭是不是知道問題出在她這裏?
她又想起了,曾經溫容庭和她說過,不要再接觸林唯一。
那時候隻覺得他在胡言亂語,可是聯想近日來林唯一的種種奇怪,她幾乎快要昏厥過去。
電話一聲一聲的響,那邊的人很久才接通。
滄桑的聲音藏著止不住的疲憊和頹廢,“怎麼了?”
宋燦幾乎是哭著吼出來的:“是我是不是?你早就知道問題在我這裏……你早就知道,圖紙是從我這裏泄露的……”
溫容庭有一瞬間的沉默,良久,他慢慢地開口:“不關你的事情。”
宋燦控製不住心底的憤怒,“你為什麼還是不肯告訴我?這一切都是因為我,圖紙隻有我這裏才有完成的,而沈氏怎麼可能很多東西都和我們一樣?”
她一個人害了所有人的心血。
宋燦知道自己完了。
“我說過和你無關。”溫容庭耐著性子。
宋燦卻哽咽道:“你還想欺騙我到什麼時候?”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溫容庭歎息一聲,輕輕地應了一聲。
而他的承認,是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嫌疑人就是林唯一。
宋燦靠著樹幹,眼淚決堤,她陷入深深的自責和愧疚裏。
如果不是她,這一切怎麼會發生?
她一個人,否決了所有人的希望。
沈氏和溫氏競爭,來者不善。
她卻給了對手這樣的機會。
可是她在乎反而不是圖紙,而是林唯一。
她怎麼也不敢相信,背叛她的人竟然是林唯一啊。
不會的,唯一怎麼可能背叛她呢?一定是出了什麼問題,她要去問問,林唯一是不是有什麼苦衷。
她不知道是怎麼來到林唯一的公寓的,心沉重得仿佛灌鉛,步伐艱澀顛簸,她在門外站了很久,裏麵的人才慢慢地來開門。
她聽見瓶瓶罐罐被撞落的聲音,也像是她的心,被分裂成碎片。
她隻能感受到疼痛。
很快門被人從裏麵拉開,一開門,宋燦就聞到了裏麵的酒味,是那麼的濃味。
她下意識的掩住鼻子。
林唯一穿著寬鬆的睡衣,披頭散發的站在門口,眼窩深陷,臉色透著一股不正常的緋紅,視線迷離,手緊緊扣著門把。
宋燦也是一驚,沒想到林唯一竟然這麼的頹廢。
長久的對視之下,兩人誰都沒有打破沉默。
林唯一的眼神一點點的變冷,她鬆開手,轉過身走向一片狼藉的客廳。
客廳裏零零散散的堆著無數的啤酒瓶,屋子裏的窗簾拉得嚴嚴實實的,昏暗的環境裏,那濃重的酒味就愈發顯得刺鼻。
宋燦主動跟上去。
林唯一又抱著茶幾上的酒瓶癱在沙發上,仰起頭大口大口的灌酒,完全將宋燦當作了空氣,直接無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