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燦不知道自己是怎麼離開林唯一的公寓,等她離開之後,林唯一也開始無聲地落淚,一扇門隔開她們之間的距離。
她們應該再也做不成好姐妹了。
欺騙和背叛,傷害和仇恨。
這一切一切的就像是一座大山,將她們分開在彼岸。
等到宋燦離開,林唯一開始大聲哭泣,她難受地按住胸口,眼淚源源不斷:“燦燦,對不起……我知道我對不起,可是我真的沒有辦法,我辜負你的信任。可是燦燦,我不後悔。阿景已經什麼都沒有了,我必須要陪在他身邊,雖然這一次是我騙你的,可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你恨我吧,恨我也好,從此以後我們就不用接近了。你就再也不用看見我了……”
她趴在沙發上,難受地哭著。
室內濃重的酒精味道刺激著她的鼻尖,她很難過,連公寓的門什麼時候打開了也不曉得。
走廊外的光線傾瀉而入,一陣輪椅碾壓過地麵的聲音響起。
顧之謙從昏沉的光線裏而來,他坐在輪椅上,視線卻緊鎖在林唯一身上,屋內壓抑的哭聲讓他心疼難過。
林唯一發現他來了,抹著臉上的淚,紅著眼看他。
“一一。”他有著一張和以前截然不同的麵容,這張臉邪肆陰柔。
她愣愣地看著他,很難將眼前的他和記憶中的清潤少年重疊在一起,可他身上散發出來的氣息,包括眼神都和以前的少年一模一樣。
眉梢眼角堆積在鋒芒和冰涼,唯獨一雙眼,是淡淡的淺灰色,仿佛是落下的灰。
神秘,深邃,令人不自覺的淪陷。
林唯一哭著向他奔過去,第一次沒有絲毫的顧忌,就像以前的每一次那樣,飛快地朝他撲過去。
他坐在輪椅上,可雙臂卻還是堅實有力,輕而易舉的將她抱住。
林唯一撲在他懷中,渾身戰栗。
“為什麼……阿景,為什麼會這樣!為什麼你的腿會斷,為什麼要讓你遭受這一切?”林唯一這是第一次和他近距離接觸,她聞到他身上熟悉的氣息,哪怕是五年過去,她仍舊不會忘記。
她死死的抱住他的腰,在他的懷裏放聲大哭。
如果可以,她願意將自己的雙腿換給他。
她不要看見他現在這麼的頹喪,他本是遨遊九天的雄鷹,卻被生生折斷了雙腿,變成了任人揉捏的殘廢。
不,她怎麼可以這樣去想她的阿景呢?
不管他變成什麼樣子,她都會一直愛著他。
“我不疼……一一。”他的手指輕撫過她的眉眼,視線溫柔,聲音蘊含著深情,“一一,我不疼……我真的一點都不疼。你別哭,你的淚,讓我難過。”
傅景年也喜歡叫她一一,但林唯一卻覺得,沒有任何一個人有林時景叫得這麼好聽。
就像是情話,纏綿旖旎。
她聽到心坎裏去。
“怎麼可能不疼,阿景,怎麼能不疼。”林唯一掙脫他的懷抱,手指顫抖地放到他的雙腿上,他很瘦,瘦到她心疼得喘不過氣。
“我真的沒事,一點都不疼。我跋山涉水歸來,不是為了看你哭的。”他眉眼彎彎,眼底的涼薄和陰鷙散去,隻有纏綿的情意。
唯有在林唯一的麵前,顧之謙才是一個正常的人,有喜有憂,而不是那個冷酷無情的顧之謙。
他有情。
但所有的情都給了林唯一。
“可是阿景,我好疼。”林唯一抓緊他冰冷的手,泣不成聲。
顧之謙緊張地問:“你是哪裏不舒服嗎?我知道你心情不好,可你也不該喝這麼多酒。”
瞥見他眼底的擔憂,林唯一哭得像個孩子,她再次抱緊他的腰,滿是淚痕的臉貼在他胸膛,感受著他的氣息和溫暖。
“我疼的是心,我看見你這麼疼,我就好疼。阿景,不管你變成什麼樣子,隻要你還在,我就心滿意足,不管什麼時候,林唯一都會等著你的,我是你的唯一,我是你要娶的人,我會一直等你。”林唯一從來沒有自己竟然會有這麼多的淚,隻有在他懷中,她才敢這麼的放肆發泄。
傅景年是很好,可是再好終究不是她的心上人。
顧之謙輕柔地順著她的波浪卷發,飄渺的視線落在她通紅的眼睛上,他的動作格外的緩慢,聲音卻很輕柔:“一一,你是我的唯一,永遠的唯一。但我卻不會娶你,你還這麼年輕,你還有你的路要走,你不能為了我而耗費自己的青春年華。我愛你,所以我想竭盡全力的保住你的純真,我不想你的雙手也和我一樣沾染鮮血。我要你做最幹淨的一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