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覺得腦海一片昏沉,唯有耳膜裏在回響著他的聲音,每一個字都震得她耳朵發麻。
他用力地圈著她的腰,聲音再次響起:“所以,這次圖紙的事情你不必有這麼大的壓力。”
“你這麼說是……”宋燦結巴地說話,手指都在顫抖。
他的言語間露出絕對的自信,“自然是引蛇出洞了。”
若不下血本,怎麼能夠引蛇出洞呢?
這次的圖紙能夠引出林唯一,他覺得很劃算,畢竟讓這樣危險的人待在宋燦身邊,他覺得這也是一件恐怖的事情。
宋燦完全不明白他的淡定,但身後他的氣息卻越來越濃烈,她的臉頰燒得滾燙,那樣親密的動作,讓她心跳如擂。
很長的時間裏,宋燦沒有再說一句話,她沉默著,任由他抱著她,而她的眼角慢慢地流出熱淚。
心裏頭如同翻江倒海一樣難受。
其實說了這麼多,也許是溫容庭是在擔心她自責而已。
她怎麼能夠相信他說的話是真的呢?
失落,難過,感激,疼痛,萬千種的情緒如絲般從心髒深處緩緩飄搖蔓延散開,感染了她的所有情緒和理智。
她的雙肩微微顫抖,她在流淚,卻沒有發出一點哭聲,無聲地宣泄著悲傷。
“謝謝。”她哽聲說道。
溫容庭擁抱她身體的雙臂一緊,輕慢地說:“為什麼要說謝謝?”
“很多,都要謝謝你。我也不知道為什麼這一切會變成現在的模樣,唯一……我一直都將她當作是好姐妹的,這次的事情,我甚至不知道我是不是該怪罪她。你知道嗎?當她對我說,她恨我的那一瞬間——”她難受地流著淚,似乎悲傷至極,連話都說不下去了,隻剩下哽咽的哭聲。
她從沒想過,最痛的一刀,是最信任的姐妹給她的。
林唯一……
她說她是為了林時景而恨溫家的人,可是林時景的失蹤難道和溫家的人有關?
她忽然發現自己抓住了某個重點,但這個想法她卻不敢深入,她怕,有的真相是最殘忍的,冷酷到可以毀滅世間的一切信任。
難道說,林時景的失蹤真的和溫家有關?那她是不是應該去溫溫老爺?可是,這會不會是別人設計的?
一時間,她心亂如麻。
溫容庭愈發用力地抱緊她,他試圖用自己身上的溫暖和堅實的胸膛帶給她足夠的安全感。
“我大概能夠明白你的心情,但是現在不是難過的時候。”他一向涼薄,不善言辭,這會竟不知道如何去安慰自己心愛的女人。
除了這個有力的擁抱,他想不出別的東西了。
宋燦倒吸一口冷氣,她將眼眶裏的熱淚逼退,轉過身主動伸開手臂,抱住了他的脖子。
“所以我才要說謝謝你,這一切是因我而起,我會給你一個滿意的答案。”她踮起腳尖,薄唇靠近他的耳畔,聲音粗沙卻格外的悠長,仿佛是埋葬多年的老酒,令人沉醉。
他的心慌亂地跳動,耳根子飄起了緋紅,薄唇緊緊抿成一條直線,看上去似乎很緊張。
沒錯,他就是緊張。
因為這個擁抱,來得太過突然,突然到讓他在這一瞬間忘記了所有的憂愁。
“那你別再哭了。”他的手從她腰身移到背部,輕輕地拍打著。
宋燦點點頭,“好。”
她也不知道剛才的悸動是為什麼,也許是林唯一帶給她的傷痛太過刻骨,痛到讓她快要瘋掉,她感受到他的溫暖,所以像找到靠山一樣,一股腦的傾瀉自己的所有苦水。
他總是在最恰當的時間出現。
不早不晚,剛剛好。
每次都來得這樣的巧。
她慢慢地退出他的懷抱,細長的眼睫下垂著,遮住了眼眸裏的所有情緒,隻有臉上的淚痕還十分的清晰。
溫容庭上前一步,略顯的粗糙的指腹毫無預兆的觸及她的眼角,輕輕一按,就將她眼角的淚拭去。
她詫異地抬起頭,視線裏是他冷峻的麵容,盡管周身自帶一股寒意,可他深邃桃花眼中卻似乎瀲灩開柔軟的星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