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指連心,我疼的一身冷汗,眼神逐漸渙散,麵前爸爸的腳掌幻化成了疊影,直到耳邊閃過細微的一聲脆響,我的全部意識終於沉入了無盡的黑暗。
再一次醒過來的時候,我躺在自己粉色的公主床上,眼睛酸的幾乎睜不開,一時沒反應過來,我下意識的翻身起床,卻在手指拄在床上的時候痛的重重摔回了床上。
這時我才發現我兩隻手的手指上纏著厚厚的紗布,活像個慘白的饅頭。
我呆坐著,昨晚發生的一切逐漸湧入腦海,對我懲罰的爸爸,痛徹心扉的手指,難受的我頭疼欲裂。
臥室的門突然被打開了,我抬起腫脹的眼睛,看到一直照顧我的姨姨走了進來,她半邊臉腫的高高的,嘴角還留著血痂。
“姨姨你怎麼了?”我急切的詢問她,這些天來,姨姨對我的關懷和照顧,讓我早已將她看做了自己重要的人,此時看到她受了傷,我甚至顧不上自己手上的傷了。
姨姨看著我苦笑了下,搖搖頭,說她沒事,但是在看到我包裹著紗布的手時,她眼睛紅了。
她紅著眼睛告訴我,我的小指頭骨頭斷了,要好好養一段時間,學校那邊已經幫我請假了,不用擔心,說著姨姨扶著我再一次躺在床上,我能聽出她的聲音裏,充滿了疼惜。
我鼻子酸酸的,眼淚不斷地湧上眼眶,滑進枕巾裏。我小聲的啜泣著跟姨姨講,昨晚我惹爸爸生氣了,爸爸懲罰了我,我好疼,不光是手疼,心裏也疼。我不想惹爸爸生氣,我好好學習就是為了讓爸爸開心,但我還是惹爸爸生氣了,爸爸會不會不再喜歡我了。
我邊說邊哭,姨姨一聲不吭地摸著我的頭,直到我哭著睡了過去。
一整天我都沒有下床,晚上姨姨端來飯喂我吃完後,爸爸突然推開門進來了。
姨姨看見爸爸,低著頭端著空碗出去了。
我很想撲過去抱住爸爸,但一想到昨天晚上爸爸的殘忍和無情,我條件反射般的往床角挪動,害怕他的靠近。
爸爸走過來坐在我床邊,像是什麼都沒有發生一樣語氣溫柔的對我招招手:“過來爸爸看看你的手。”
我揣著滿是紗布的手,拚命的搖頭,躲的更遠了。
爸爸的臉色突然就變的陰沉,眉頭緊緊的皺了起來,說話的語氣又變成了讓人恐懼的冷冰冰:“過來讓爸爸看看你的手,不要讓爸爸說第三遍。”
我根本沒辦法反抗他的命令,隻能顫抖著小心翼翼的挪過去,把裹著厚厚紗布的手放進了爸爸攤開的手掌心裏。
爸爸攏起手指輕輕捏了捏,我立馬疼的叫出了聲。
“知道爸爸為什麼懲罰你嗎?”爸爸盯著我的眼睛問。
“不知道。”我害怕的牙關都在打顫,腦子一片空白。
“不知道嗎?”爸爸明顯不滿意我的回答,再一次緊緊地捏住了我的手指,疼的我哇的一聲哭出來,眼淚鼻涕直往外流,劇痛中頭一天發生的一幕幕瞬間充斥進我的大腦,我語無倫次的回答爸爸:“我不該……不該去看電影,不該……不該和蕭景灝手拉手。”
顯然是這個答案讓爸爸滿意了,他慢慢放開了捏著我的手,用警告的語氣對我說:“爸爸的女兒,不可以讓別的男人碰,一點都不能碰,知道嗎?”
我不懂爸爸到底是什麼意思,但內心的恐懼讓我隻能拚命點頭,搗蒜一樣的回答知道了知道了。
姐姐們知道我被爸爸懲罰後都來我屋子看過我,無一例外的,她們對我說的話,和爸爸對我說的內容一樣,不可以和外麵的男孩子玩,不可以接觸外麵的男孩子。
她們告訴我,這是葉家的規矩,如果明知故犯,就會被爸爸趕走。
不聽話的孩子,是不配呆在葉家的。
是要哪裏來就被送回哪裏去的。
我不想再回到那個發瘋的媽媽身邊,我不能再犯錯。
年幼的我還不知道這是恐嚇玉嚇唬,更不知道,為了讓我成為一枚棋子一個奴隸,爸爸的手段還有威脅。
那天,我抱著手背語文書上的唐詩,葉初雪敲門進來了。
她沒有像往常一樣對我露出甜甜的笑,而是一臉生氣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