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並沒有急著走進他們,而是站在遠處,觀察了一會。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懷孕的緣故,色色看起來不像以往那樣有活力,整個人都平和了不少,不管是臉上的表情還是動作,都慢吞吞的。
看她這個樣子,似乎是打算把孩子生下來了。
難道是因為,經曆了那麼多風風雨雨,她終於想通了,終於開始愛肚子裏的孩子了嗎?
郝一佳還沒看見我,男人先看見了我,他不知在想些什麼,轉了個身,換到了郝一佳的另一邊,剛好擋住了我看郝一佳的視線。
我猜測著可能是郝一佳正坐在秋千上,他怕郝一佳看了我會激動的做出什麼危險動作,所以也閃身暫時離開了。
這男人已經告訴了這裏的地址,他應該不可能臨時反悔。
我想著郝一佳的樣子,一路走到遊樂場的小賣店裏,盯著小賣店的冰櫃發了會呆,想到高中我和郝一佳經常吃冰淇淋的畫麵,忍不住買了兩個冰淇淋。
買完後又覺得拿著兩個冰淇淋出現太容易被看穿了,於是又退掉了一個。
最後,我拿著一個冰淇淋,回到了草坪那裏。
這時候,郝一佳已經從秋千上下來了,她坐在草坪的墊子上,男人坐在她身後,為她撐了把傘。
我沒有時間再浪費下去,而且遠處的郝一佳,看起來並不歇斯底裏,看起來情緒還在控製範圍之內。
於是我咬咬牙,一路小跑跑到了郝一佳麵前。
“沒想到真的是你。”我氣喘籲籲的看著郝一佳說。
郝一佳臉上先是錯愕,稍後,她立馬垂下頭去,頭垂的特別低,我根本看不到她臉上的表情,隻能聽到她的聲音,“你怎麼在這兒?”
“我來這邊有點事,剛剛隔得遠遠的,我看到這兒有個人,隻掃了一眼,我就覺得是你,果然是你。”我裝作很開心的說。
郝一佳身後的男人,看我的表情有些複雜,他知道我在演戲,但是他卻不能戳穿我。
我蹲下身,一臉笑意的看著郝一佳,問她,“我剛剛買了個冰淇淋,你吃不吃?”
“……你”,郝一佳依舊沒抬頭看我,她的身體微微顫抖,似乎在拚命的忍受著什麼,我等了好一會兒,才聽她把一句話說完,“你……你為什麼還要和我說話。”
我反問她,“我為什麼不和你說話啊?”
“我們,我們……我們已經回不去了。”郝一佳抱緊膝蓋,把自己圈成一個鴕鳥般的姿勢,帶著哭腔說。
其實在我裝出這麼好的態度之前,我是有過疑慮的,我擔心郝一佳會完全不給我臉色,會大聲的叫我滾。
但我在賭,賭那個在電話裏說出對不起的郝一佳,賭那個給蕭景灝寫信的郝一佳,賭剛才笑的很溫柔的郝一佳,都是真的,都不是我的幻覺。
眼下看來,我賭對了。
前麵的郝一佳,並不是那個大罵我婊子的郝一佳,而是脆弱的,需要被關愛的郝一佳。
我笑著對郝一佳說,“你在胡說些什麼,不管發生什麼,我們都永遠是朋友啊。”
郝一佳聽完我這句話,身形一震,許久,才慢慢抬起頭來,看向我,聲音低沉,“雪兒,你別再可憐我了,我知道自己做了什麼,我知道一切都回不去了。”
“回得去的,一切都回得去的,我的冰淇淋,還是會給你吃。”如果一開始我是在演戲,那這一刻,我著實心裏有些難受了。
我年少時的美好回憶並不多,但和郝一佳坐在操場的樹蔭下一起吃著冰淇淋,吹著微風,絕對是那時美好的回憶之一。
郝一佳並沒有伸手來接我手中的冰淇淋,而是呆呆的看著我。
我把冰淇淋往她麵前推了推,繼續道,“別擔心,我,你,蕭景灝,我們三個人,都會回去的,我們永遠都是好朋友。”
我注意到郝一佳的表情在我提到蕭景灝那三個字的時候發生了變化,變得極其痛苦,聲音也變得晦澀起來,“我們不是好朋友,你們也不是,你們是情侶,你們什麼都瞞著我,騙我,從來就沒把我當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