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麵的女人有過片刻的忪怔，但隨即笑了起來，“我一直都是章沐白呀，以前咱們幾個在一起的時候，我不是告訴過你們，淺溪並不是我的真名嗎？”
是，當年他們幾個人從一開始就說好了，不相互問彼此的身份和真實的姓名，就做最真實的自己就好。
沈絨瀟感覺到自己的問話方式似乎有些不對，便又重新解釋道，“我問的是，章家二小姐的身份。”
章沐白臉上的笑容不變，眼中的情緒漸漸的隨著這個問題收斂起來。
“這個也是一直都是呀，隻不過之前那麼多年我一直在國外，在沒有人認識章家的地方，所以這個身份，我很少會提。”
沈絨瀟默默聽著，臉上沒有任何的表情，叫人猜不透他此刻到底在想些什麼。
章沐白也沒有太在意他的反應，繼續說道，“不過，我倒是有些意外，你竟然成了東林的教授，我一直以為你畢業之後會去當犯罪心理學的專家呢，就算不是在警局裏頭工作，也該是坐在辦公室裏頭等待著幫助警察破案的。”
“你調查過我？”
沈絨瀟的聲音裏頭聽不出半分的悲喜，好像對於女人的這個行為的態度也是模糊不清的。
章沐白點了點頭，“嗯，抱歉，隻是看你那天連號碼都沒有留給我，所以才記下了你的車牌後，一路順藤摸瓜的查了你的資料，瀟，好不容易久別重逢，我不希望咱們隻是吃一頓飯就不再聯絡的關係。”
其實那天，章沐白對他的車牌號也隻是輕輕的一瞥，原本沒有打算記下來，更沒有打算通過這個去找尋沈絨瀟的身份。
隻是回去等了幾天，並沒有等到沈絨瀟聯係自己，她毫無辦法，這才努力的在腦海裏頭搜尋著那幾個數字。
她原以為，以沈絨瀟對自己的感情，應該會主動聯係自己才對，可到底是什麼地方出了錯呢？章沐白有些想不通，今天，也是她主動約了沈絨瀟出來見麵。
沈絨瀟微微低著腦袋，眼中平靜的看不出悲喜，似乎並沒有因為女人的那句話有半分的欣喜。
“是想要聯係我，還是想要聯係四哥？”這句話卡在了喉嚨，始終沒有問出來，想橫著的刺，一下一下的戳著喉嚨裏的軟肉，疼得幾乎無法呼吸。
章沐白不問，沈絨瀟就不回答，兩個人坐到麵前的咖啡都見了底，期間也大部分時間是章沐白說這話，沈絨瀟時不時的開口說上幾個字，但氣氛倒不至於尷尬。
臨近告別的時候，章沐白微微垂眸，細長的手指握著手中的咖啡杯，表情似乎有些為難。
“絨瀟，其實我今天找你，除了敘舊，還想問一問，關於Lee的消息。”
沈絨瀟落在身側的雙手不由的握緊了，就連那一直平靜的眸子也染上了失落。
終究還是為四哥來的。
章沐白淺笑著，眼中卻有些悲傷，“我前段時間聯係過眠，她這麼多年一直沒有換過手機號碼，不過她說，她也沒有Lee的聯係方式了，瀟，你以前就和Lee形影不離，回國之後，你們還有聯絡嗎？”
盡管她已經很努力的裝作一副隨口一問的樣子來，不過沈絨瀟還是從她向來瑩潤精致的眸光中看出了一絲隱隱的期待。
一切還是跟七年前一樣，隻有四哥，才能讓這個優雅的女人變了模樣。
“你找他有什麼事情嗎？”
章沐白微微一愣。
她問出這句話的時候想過沈絨瀟會給自己的答複，想過許多種，卻從未想過這樣的一句。
你找他有什麼事情嗎？
冷漠的，好像是不太熟悉的陌生人。
章沐白眼中的期待漸漸斂去，臉上的表情也恢複了平日裏優雅和精致。
兩個人仍舊麵對麵的坐著，可是對麵的沈絨瀟卻突然覺得他們之間的距離一下子被拉開了，對麵的那個女人，模糊的幾乎要看不清。
可實際上，他們兩個人也從來沒有靠近過吧？所有的親近都是假象，是因為四哥的緣故，才有的錯覺。
“沒什麼，隻是回國之後有些懷舊，時不時的回想起一些舊人罷了，想到眠和你，自然會想一想Lee。”
她的語氣妥帖而疏離，和剛剛那個滿懷期待的女人判若兩人。
杯中的咖啡終於見了底，章沐白的目光落在窗外自己的那輛英菲尼迪上，沈絨瀟就凝視著她精致美麗的側臉。
“要走了嗎？”
章沐白聞聲收回視線，不由失笑，“瀟，你這樣觀察別人的心思，很不禮貌。”
沈絨瀟朝著那邊走過的服務生抬了抬手，“這邊買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