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她,自己怎麼可能那麼自卑於自己的家庭和身世……
如果不是她,自己怎麼可能連孩子都沒有辦法懷上……
昨晚的夢境清晰的出現在自己的腦海裏頭,安然幾乎想也沒想,抬手直接打開了安在昕的雙手。
因為大半的身體重量壓在一雙手臂上,安在昕這樣突然的被安然一打,身體踉蹌了一下,差點兒摔倒,最後還是麵前的扶著沙發穩住了身形。
她抬頭訝異的看著安然,顯然沒有想到她會對自己動手。
安然打開安在昕之後,自己便從沙發上站了起來,她走到窗戶邊上,卻並沒有去觸碰安在昕為了防止被偷拍可以合上的窗簾,而是自己多走了兩步,自己走進了有陽光的一麵。
被暖和的陽光照著,安然才覺得稍微好受那麼一點點,仿佛隻有這樣才有說那些話的勇氣。
那邊的安在昕本來要上前來質問她的,但是看見安然那麼冷漠的站在床邊,她突然就頓住了步伐。
兩個人,一個人靠在陽光裏頭,另一個人卻站在陰暗的位置。
安然的聲音很輕,,卻像一把帶著光裏的利刃,刺破了所有的黑暗,把那些見不得光的肮髒公之於眾。
“既然已經走了,為什麼還要回來管我和小齊的事情呢?明明當初,你連殺死我們的心都動過不是嗎?”
安在昕的身體狠狠的一顫,穩住之後還是抑製不住的發著抖。
“安然,你到底在說什麼?”
安然回過頭,陽光打在她漂亮溫柔的側臉上,把那溫柔拉成柔和的光芒。
“在我和安齊才一歲的時候,那天夜裏,你拿著刀子出現在我們的房間裏,不就是想要殺死我們的嗎?我以為你都已經有了那樣的心思,就是真的徹底的不想要我和安齊了呢。”
安在昕臉色蒼白,嘴唇不住的顫抖著,一句話反駁的話都說不出來。
她的一雙眼睛看著安然,目光卻像是按著什麼可怕的噩夢,那種恐懼占據了整個瞳孔。
“當初你是沒有選擇,因為你是兩個一歲孩子的母親,是個拖著老母親未婚生子的窮女人,你沒有殺死我和小齊,我很感激,但是現在,你明明可以選的,你有錢有勢,是著名的舞蹈家安在昕,隻要你想,就可以徹底的撇清你和我們之間的關係,這個時候,為什麼偏偏要猶豫呢?當初的初心,你難道已經忘了嗎?”
安然這番話聽起來一點都不像是質問,更像是詢問,是提醒,提醒她她現在做的一切都是越矩。
安在昕臉色慘白的站在那裏,整個身體頹然的立在那裏,遠沒了剛剛進門時候的優雅和從容。
其實現在這麼看過去,她也不過是個普通的中年婦女罷了。
“安然,這件事情究竟是誰告訴你!難道是你的祖母嗎?”
安然笑了一聲,抬頭看著她,像是看著可笑的笑話一樣,“祖母那麼愛你,又怎麼可能告訴我這些呢?說出來你可能不會相信,那天晚上我是醒著的,雖然當時我並不懂你要做什麼,但是那種恐懼感卻一直伴隨著我長大,直到後來漸漸懂事,我都常常在夜裏突然驚醒過來,生怕拿著刀子的媽媽會站在我和小齊的床邊。”
安然看到安在昕的臉色已經難看到了極點,愧疚和不敢相信拉扯著她的情緒,讓她眼眶發紅。
不過她對安在昕的懺悔和眼淚沒有任何興趣,她轉頭看向窗外,遠遠的瞧見提著小籃子的張媽一路朝著屋子走來。
她想,該結束這對話了。
“不過這些到了蔣家之後就結束了,因為我知道,媽媽再也不可能在夜裏出現在我和小齊的房間裏頭了。”
“安然,其實那時候的我真的……”
安然抬起手,“我把這些說出來並不是要聽你的解釋或者道歉,我隻是想要告訴你,咱們之間的親情,真的在這些年的時光裏消磨的一幹二淨了,所以往後最好的相處模式就是作為陌生人,為了讓彼此都好受,找上門的這種事情,以後還是不要再做了吧。”
安然說完之後,轉身準備往門口走去,但是安在昕卻忽的想起了一件事情,身體一顫之後突然出聲叫住了她。
“安然!”
安然的腳步聽了下來,回頭看著她,“還有什麼要說的嗎?”
安在昕紅著一雙漂亮的大眼睛淚漣漣的看著她,“我聽葉雲天說,你沒法懷孕是因為有心理上的障礙,難道……難道就是因為那件事情嗎?”
安然輕輕的出了一口氣,然後淡然的在她麵前點了點頭。
“恩,大概是因為想到自己曾經差點被母親殺死吧,我對生孩子有著難以抗拒的恐懼感,因為害怕,自己也會成為你這樣的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