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個勁的把話說完了,電話這頭的沈絨瀟卻過了半天才開口,隻有輕輕的三個字。
“對不起。”
開車的楊眠微笑著,眼中卻有些發澀,她抬起頭,瞧見邊上的路口突然竄出一輛車子,她趕緊把方向盤往左一打,險險的避開了。
差點出車禍的恐懼讓她後背出了一後背的冷汗,剛剛的傷心難過被後怕的恐懼所取代,再對著電話裏頭的沈絨瀟時,她的情緒似乎已經平靜許多。
“絨瀟,沒事的,咱們是朋友,不是嗎?好了,我在開車,不多說了,剛剛接你電話差點撞上了別人的車,拜拜!”
楊眠掛斷了電話,沈絨瀟回頭看了一眼那邊剛剛從休息室走出來的女人四下張望著,也沒有再多留,直接走出了宴會廳。
到了車上之後,他馬上給雷子琛打了個電話。
彼時雷子琛正站在臥室的陽台上抽煙,電話響起來的時候他原本無心去接,但是看到上頭沈絨瀟的號碼,他又猶豫著接了起來。
畢竟沈絨瀟很少會主動打電話給誰,要是真的打過來,隻怕都是重要的事情。
“四哥,你在哪裏?為什麼訂婚宴上沒有看到你?”
雷子琛深吸一口氣,把手中燃了不要一半的煙按滅了丟在一旁的煙灰缸裏頭。
“我回家了,剛剛出了點事情,安然情緒不太好現在。”
“是因為微博的事情嗎?”
雷子琛皺了皺眉頭,“什麼微博?”
電話那頭的沈絨瀟眉頭一挑,“你不知道?”
雷子琛一頭霧水,“這兩天出了點事情,沒怎麼動過手機,到底是什麼微博,關於誰的?安然?”
“你的。”
沈絨瀟的聲音傳過來,“是你那天晚上在王朝和章沐白兩個人麵對麵擦肩而過的照片,從照片角度看是你護著她不被邊上的推車碰到的樣子。”
他隻是說了一下事實,後麵的那些輿論猜測不用他說,雷子琛應該也能想到。
男人皺起眉頭,“安然知道這件事情嗎?”
“大概整個寧海不知道的人都是少數了,那微博是熱門第一,你們三個人的名字都是熱搜第一。”
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雷子琛終於明白過來為什麼昨天晚上安然對自己會是那樣的態度,為什麼她會突然生氣,問自己有沒有什麼要說的。
原來並不是她變了,而是自己的問題!
雷子琛沒說話,電話裏頭就一直沉默著。
半晌之後,沈絨瀟發動了車子,同時輕聲問他,“剛剛在宴會上出了什麼事情?和淺溪有關係嗎?”
“不是。”雷子琛的聲音很沉,染了不少的情緒在裏頭,“我姑姑提前回國了,剛剛在訂婚宴的現場,和安然撞了個正好。”
後麵的事情雷子琛沒有再繼續說下去,但是沈絨瀟卻也猜了個大概。
聽筒裏頭傳來一聲微不可聞的歎息,沈絨瀟知道,現在雷子琛的心情應該是糟透了,但是別人也沒有辦法安慰他什麼。
“四哥,慢慢來吧,這件事情遲早要麵對的,安撫好四嫂的情緒。”
雷子琛轉過身,身體靠在欄杆上,視線落在亮著燈光的浴室門上頭。
“絨瀟,說實話,我真的沒有什麼把握,安然骨子裏頭倔的很,我怕說什麼她現在都聽不進去……”
安然在浴室裏頭待了很久,噴灑的水沒有關過,她就那麼站在水流的下方,一動不動的任由水衝洗著。
水溫調的有些涼,打在身上稍微有些冷,白皙的肌膚上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但是這感覺仍舊蓋不過心頭的煩悶。
她已經十年沒有見過雷音了,剛剛一眼看過去的時候,她的心不停的顫抖著,當年那些痛苦不堪的感覺像是突然被解除了封印,難受的感覺沒有比當年減少一分。
更何況,之後還要見到蔣成書。
隻要一想到那個名字,安然就覺得胸口疼了起來,她伸手按住了心髒,緩緩的蹲了下去。
為什麼,為什麼偏偏是雷子琛的小姑和小姑夫?
她以為,自己的人生終於撥雲見日,從此開始行好運了,可是命運為什麼總是不放過她?在她漸漸好起來的時候,又給她狠狠的一擊!
擦幹了身體,換上了幹淨舒適的棉布衣服,安然對著鏡子看了看自己素淡的臉。
雖然心裏難受、憤恨、委屈到了極點,但是還好,至少還可以在他的麵前保持微笑。
浴室的門被人從裏麵打開了,光亮和水汽一起透了進來,雷子琛抬起頭,緩步從陽台上走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