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聲音鏗鏘有力,擲地有聲。
比之優柔寡斷的梁文景,更顯出幾分英雄氣魄來。
錢元恒走出來,楊小姐眼角看到一個玄色的身影,她轉身看到了錢元恒。
“臣女拜見陛下。”她仰頭道:“既然今日陛下在此,臣女便請陛下作證,我和靜安侯的婚約,今日起作廢,倒是勞煩皇後娘娘白白忙活一通,臣女來日自會道歉。”
她聲音冷漠,叩首道:“臣女告退。”
轉身離去之時,竟是連看都沒看梁文景一眼。
錢元恒沒回她的話,看著梁文景道:“你還沒想通嗎?江溶做了這種事,朕怎麼能放過他。”
“陛下,就算不看在臣的麵子上,還有江海,陛下忍心他……後繼無人嗎?”
“便是江海今日做了這種事,也是要死的。”他神色淡然,“文景,朕可以啊答應你很多要求,唯有這件事。”
“楊小姐都知道,你這樣做愧對天下萬民,何況是朕,若是放了他,天下的百姓怎麼看朕,地府的亡魂怎麼看你我?”
梁文景伏地哭出聲,這個男人一向是堅強的,今天卻在大庭廣眾之下,當著所有人的麵哭出來。
錢元恒有些心酸,可是無法答應他。
梁文景道:“陛下說的,臣都知道,隻是……隻是那是阿鈺,那是我妹妹。”
“你妹妹也不曾考慮過你的死活,你何必為了她,毀了自己。我不信你心裏一絲一毫都不喜歡楊小姐,可你卻要為了梁鈺讓她也變成傷心人。”
梁文景剛才還是有些難過的,在楊小姐說婚約作廢的時候,在楊小姐目不斜視走過去的時候。
當初梁文景答應婚約,就不僅僅是想成家,應該是真的對這個女孩子有感情了。
“你起來吧,你既然把他帶回來了,就知道有什麼後果,文景,你不是個意氣用事的人,朕也不是,你便是在這裏跪了天長地久,朕也不可能答應你的。”
梁文景緩緩起身,臉上盡是哀傷之色,“那麼……臣求陛下,給他一個痛快吧。”
阿鈺,哥哥無能,保不住溶兒。
你若是怨恨哥哥,便在九泉之下等著我,等我下去那天,任由你打罵。
可是,我隻能做到這樣了。
我無法對不起我自己的良心。
哪怕是為了你。
他躬身道:“陛下,臣告退。”
意氣風發的靜安侯,這時的背影竟有幾分衰敗。
錢元恒道:“袁桓,找個轎子送他吧,朕先回宮了。”
靜安侯府掛起了白幡,卻沒有人敢上門吊唁。
梁氏女是怎麼死的,已經傳遍了京城,為了保護反賊而死,任誰沾上了名聲都是要臭上一臭的。
靜安侯便因此,被楊家退了親,據聞那日在宮門外,楊家小姐指天畫地,竟是與他斷絕恩義。
可是滿朝的人都誇讚,楊小姐有大義,有英勇之氣,當為蓋世巾幗之典範。
別人,自然不會眼巴巴湊上去。
靜安侯的喪事冷冷清清的,連梁鈺下葬都是冷冷清清的。
梁文景看著墓穴裏的棺木,想了半天,也不知道事情是怎麼走到這一步的。
或許,當年就不該讓梁鈺嫁給錢元恒,大不了自己養他們母子一輩子,便是江西梁氏再多壓力,大不了他多受些苦給扛下來。
可是妹妹已經死了,再也沒有可能再站起身,像少女時候,梳著柔順的頭發,笑著喊道:“哥哥……”
梁文景還記得,自己的妹妹是個很漂亮的姑娘,笑起來的時候,足夠天地變色。
他轉身離開墓地,又想起另一個笑容明媚爽朗的女孩子,那個和梁鈺完全不一樣的女孩子。
可是,自己也失去了她。
自己……就隻剩下自己了。
梁文景慢慢走著,家丁跟在他身後,沒有一個人敢說話。
天上漸漸飄下雪來,梁文景伸手,看著晶瑩剔透的雪花落在手心裏化成一灘水,心裏哀涼無比。
等到明年春日,錢溶就要死了,和初雲公主那波人一起,一個不留。
而自己……無能為力。
可是無論有多少傷心事,這一年的春節也慢慢來臨了。
秦檸的身孕已經將近八個月了,行走坐臥都有些困難,錢元恒便免了宮中的宴會,讓臣子們自在家中過活。
自己也陪著秦檸錢正軒在溫暖的宮室裏過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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