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秀芝的去世讓安陽柒的心思雜亂起來,近來也沒有精力去做其他的事了。即便是守靈期限過了以後,也常常去墓地看看,其餘時間,便在家裏看書,雖不外出做事,她也是一刻不想讓自己停下來,仿佛借此就能逃避掉事實似的。
年關漸近,河洛王府的聘禮也到了,是依著前段時間皇上吩咐的時間,除此之外,太後和皇上那邊也賞了禮物,安陽柒照例進宮謝恩。
聘禮暫時是由安陽夫人代管,至於那些賞賜下來的禮物,安陽柒把它們清點完之後就沒再看過,連幾個侍衛告訴她是軒轅睿親自給的小箱子都沒有打開過。
以後再說吧,她想。
但軒轅睿的動作卻很快,在晴朗的一天到訪安陽府,當然,最主要的目的是看他的心上人安陽柒。
軒轅睿老遠看見安陽柒在院中的石桌邊收拾著什麼,本是輕鬆愉快走過來的,看到安陽柒頭上的白花,他好像明白了什麼,表情很明顯地一滯:“楊大娘她……”
安陽柒點了點頭:“我娘半月前沒了。”時隔多日,她也終於能夠平靜地接受這個事實了,語氣低落,卻已經能夠控製住自己的情緒。
楊秀芝對於安陽柒意義有多大,軒轅睿心裏再清楚不過,當年在村裏時,他是親眼看著楊秀芝與紅衣母女倆相互扶持著過日子,如今楊秀芝走了,安陽柒情緒低落也是理所當然。
安慰女孩子並非軒轅睿強項,何況前幾回他還幾次把她惹怒了,因而此刻雖想勸她,卻不知如何開口,半晌才訥訥道:“對不起,我不該在這個時候來打擾你。”
安陽柒搖了搖頭:“沒事,是已經過去了。”
軒轅睿見她眉目間無悲無喜,絲毫不似往昔那個笑語娉婷總是鬥誌昂揚的紅衣,便想努力逗她開心,或是給她一點安慰,便拍了拍她的肩膀溫聲道:“不要強撐著,你若是想哭,我可以把肩膀借給你啊。”
“嗯?”安陽柒怔了怔,忽而被這種直男式的說辭逗得撲哧一笑,指了指不遠處的石樁:“靠你?還不如靠那邊的石樁子呢。”
軒轅睿見安陽柒難得地笑了,很是欣慰,又順了她手指的方向去看石樁,有些哭笑不得道:“原來我還不如它?”
安陽柒笑道:“可不是麼?”她低頭將那一盒銀針金針之類的針灸用品整理好,歎了口氣道:“你不必說抱歉的,其實我已經想開了不少,人與人之間隻是緣起緣滅聚在一起,遲早都會別離,就像娘和我,本來是不會有交集的兩個人,能夠相識做一場母女已經是意外之喜,如今這樣也非人力可強,至少,她去的時候心中是平靜的。”
“那你和我呢?”軒轅睿脫口而出,“你也是抱著別離的心情和我相處的麼?”
安陽柒半帶迷惘地看著他,而後語氣淡淡道:“隨緣吧。”便起身準備將東西放入裏屋。
軒轅睿誤會她又要離開,不想理會自己。一急之下便抓住安陽柒的手腕:“那就讓我自己把緣分聚在一起不相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