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日後,安陽柒收到了來自淮汜王府的請帖,原來是雲曦郡主要成親了,請她和軒轅睿過去喝喜酒,若是軒轅睿忙於政事去不了,也請她能夠去參加婚禮。
看完請帖和信的內容,安陽柒心中感慨萬千,當年,軒轅雲曦和四哥安陽閆律也算是一對璧人,但是後來安陽厲一謀反,一切就變成了鏡花水月,令人不由得感慨世事無常。
作為閨中密友,雲曦郡主的這個婚禮安陽柒自然是要去的,但是不知到時候自己該是何種心情了。
安陽柒忽然想起之前自己曾經去過安陽閆律的住處,當時他說如果自己將此地說出,他便會離開再不回來,但如今既然自己為他保守了秘密,也許他現在仍舊住在那附近,於是便抱著試一試的心理去了郊外那處。
此時風和日麗,安陽柒按照記憶中的路線走近,就見到水邊有個戴著鬥笠的人在垂釣,那身形像極了安陽閆律,遂試探著叫了一聲四哥。
那人聞聲回過頭來,俊朗如昔,眼神中卻是無限滄桑,他看到安陽柒之後便將釣竿擱在了石頭上,彎了彎嘴角:“你來了?一個人?”
安陽柒點了點頭,向安陽閆律這邊走近了些:“你繼續釣,別管我,”沉默了片刻之後她才開口:“她要成親了。”
安陽閆律一開始沒明白她的意思,愣了一下:“誰?”但很快他就意識到了安陽柒說的是誰,呆了一下,手中的釣竿也送來,剛釣上來活蹦亂跳的一尾魚也滑入了水中,半晌,他才笑了笑道:“自從那件事後,郡主和我本來也就沒什麼關係了,你何苦還來告訴我呢?”
安陽柒愣了愣,苦笑了一下道:“我也不知道,隻是覺得既然知道了此事,總該告訴你一下。”
溪邊寂靜一片,安陽閆律沒再說話,沉默了許久之後才輕輕笑了笑道:“往事已矣,我和她的事,也就此了結吧。”
那笑容中有無限淒涼和苦澀,安陽柒站起身小心翼翼提了個建議:“要是你心裏難受,不如我們去喝兩杯。”
安陽閆律抬起眼睛來看她,笑著頷首:“好啊,屋裏正好有酒,隻不過村酒味薄,你隻怕喝不慣。”
“隻要喝著痛快,那就是好酒。”安陽柒幫他提了魚簍,向那個茅草屋走去。
安陽閆律聽了她的話怔了一下,撫掌笑道:“說得好!”
安陽柒跟著他進了茅草屋坐下,安陽閆律自裏間拿了一壇子酒出來,在安陽柒麵前的小木桌上放上兩個酒盅,又取出一些花生剝了下酒,將盤子推到安陽柒麵前。
憑心而論,這小小的茅草屋其實很雅致,雖然簡陋一些,做個隱士家也不錯了,何況窗口正對著溪流,溪水淙淙流淌,水中有漂亮的小魚遊弋,此情此景,煞是美麗,卻也淒清。
安陽柒在這陋室裏坐著,喝著渾濁的米酒,想起當年安陽家鍾鳴鼎食的日子,一朝之間如大廈傾塌,像安陽閆律這樣的貴公子竟也落到了今天這種日子。
時隔經年,她在四哥安陽閆律的身上再也看不到那種鮮衣怒馬的少年氣了,即便是原先的那種紈絝氣質也是蕩然無存了,短短幾年間,一個人的境遇和氣質竟有了如此之大的變化,安陽柒不由幽幽歎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