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翌,你可不要冤枉好人哦,我這實在是在鼓勵你呀。”唐景天調皮的眨了眨眼。
明翌深深地望了一眼巷內,又瞧了瞧一派恬靜的計春樓,心忖不知暗算自己的計考是否得手,又想景天鼓勵的話雖糙倒也有理,便清了清嗓子,打圓場道:“景天,不管結果如何,既然斷腸居近在眼前,無論怎樣都是要去的。不過在此之前,還是按你的意思,就近先去計春樓走一趟吧。”
唐景天卻擰了擰眉,嘴角揚起嘲弄的笑意:“嘿,翌翌,你這老好人都無緣無故遭受偷襲,連我這個幫忙的也被那不識好歹的家夥給擺了一道,咱們當然要去看看這‘空自歡喜一場’的好戲。”
明翌捕風捉影,辯出其話中似有深意,便揣摩道:“莫非,那什麼天魂石,根本不在計春樓?”
“天魂石本就不可能在計春樓,而是藏在計春樓附近的隱蔽處。”忽聽身後傳來溫柔而清淡的聲音,“要知,這計春樓是魚龍混雜的酒樓,而不是淡薄世俗的隱地。但若計劃得當,行事周密,這附近卻是個鼎好的藏寶地——人流聚集的計春樓充當幌子,而名頭甚大的斷腸居實為威懾。若不是提前得知,絕少有人能想到這附近會藏有寶物。不得不說,柳浩陽的確是個聰明人,深知大隱於世、龍前藏珠的道理。”來人正是緊隨而來的華廣文。
唐景天淡淡瞥了華廣文一眼,撇了撇嘴:“華兄這句‘龍前藏珠’,著實有些惹人誤解。人盡皆知,龍族精湛於騰雲駕霧、施風布雨,神通自是十分廣大,可名聲更廣的卻是其貪婪的天性。沒有龍類是不愛金晶珠寶的,哪個若有勇氣在‘龍前藏珠’,無論他潛藏的有多麼隱蔽,到頭來都難逃一個悔不當初的下場。”
華廣文微微一笑:“在下所言之意,此龍非彼龍也。”
唐景天挑了挑眉梢,扭頭朝向明翌擠眉弄眼,忍不住傳音抱怨:“翌翌,看到沒,和他說話好累的說。就不能直率點嗎,每句話都是暗藏玄機。切,真夠自戀的,哪個願意管他話中深意,我都懶得再找他的茬了。”
明翌抬眼瞟了華廣文一眼,深以為然地咧嘴附和一笑——就在他無奈準備出麵周旋之際,對麵街角突然傳來一陣頗不尋常的動靜。
“哎呀,那是計考的聲音,夾雜拳勁破空之聲。喲,他們終於動手嘍。”唐景天眸光閃亮,興奮地吆喝幾聲,便迫不及待地飛身而去。
華廣文含笑不語,回身朝聲動處淡淡睨了一眼,閑閑地回眸望向欲探究竟的明翌,意味深長地說:“明公子,憑心而論,你的立場是什麼?對那計考,你是希望他得償所願,還是‘空歡喜一場’呢?”
明翌腳步一窒,心頭赫然凝重,想起不久前突遭暗算——原本那張樸實的麵容,在他印象中已顯現猙獰。他可不是盲目死勁的老好人,相反深知人性善惡的無常。從某種程度上來說,難以免俗的是個以自我為中心自私的人。計考偷襲他是不爭的事實,但不知為何,這樣的人,他卻生不起憤恨之心,還就真沒想過是否盼望對方倒黴。如今由華廣文一語點中,反而隱約生出坐看好戲的荒唐念頭,攸然撩得他好生心血翻湧,自慚羞愧之餘卻又期待暗喜,真個是難以名狀的青春少年情懷。
不覺沉默了好一會兒,才露出苦笑: “華先生不提還罷,一提我倒有些猶豫了。不過,那計考本性不壞,我雖不會真正怨他,但也絕不會再盲目信任。至於他能否得到天魂石,那是他自己的事情,不是我這旁人該操心的。”說罷,不再猶豫,徑直朝斜對麵的街角去了。
華廣文點頭自語: “心態確是不錯的。”回首朝計春樓望了一眼,依稀對上兩道皎皎如月的目光,甫一接觸便閃沒在二樓的邊角,但那眼神中獨特的懶散狡黠,卻是有些熟悉之感。他會心的揚起微笑,腦海中掠過一個清雋的身影。
華廣文一邊徐徐向對麵走去,一邊暗自思忖: “這次傳聞倒是靠譜,偏那本身不靠譜的符法係一年生,果真是一家酒樓的少掌櫃。學府中盛傳他深居簡出,是那紅塵常言道的資深‘老宅’。依我來到此地近半月從未見過他一次的情況,看來這小道消息倒也名副其實。況且,他的名字中有個龍字,可不就是一隻貪婪慵懶的小龍嘛。”
而那“貪婪慵懶的小龍”,此時正舒舒服服的窩在計春樓二樓臨窗一角。隻見一張八仙桌上鋪滿了花紅柳綠的繪本,竟是與這古香酒樓極不搭調的漫畫書——大熱的《龍珠》、《海賊王》、《火影忍者》之類,漫畫王國日本的暢銷長壽作品自不可少;美立堅個人英雄主義的《蝙蝠俠》、《蜘蛛俠》、《行屍走肉》等,風格雖然粗狂了許多,但也基本上湊了個齊全;而與皓庭聯係更深的華夏之國,漫畫產業比之前者自然遠稱不上鼎盛,卻也收羅了當代名家的幾部作品,像是《鬼吹燈》、《梅蘭芳》、《長歌行》等幾本,雖然有些尚在連載不是全本,但自有一股特別的東方韻味,卻也頗值得閑暇時消磨時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