杯子和碗碟可以是巧合, 各種明示暗示也可以不信, 甚至於倩倩的號碼莫名就讓安歌打通也可以解釋成……手機被她撿了。
一切都有說法, 可韓木木不想自欺欺人。
安歌……或者說是倩倩。
韓木木扶額, 雖然事實很難接受，但它已經擺在眼前。兩者之間, 還是倩倩這名字更熟悉些。
倩倩那眼神她至今還記得，她不能裝作視而不見。
她沒有選擇直接攤牌這種方式, 相對委婉地靠關鍵信息提醒來讓她自己發現端倪。興許這是為了顧及她的麵子, 可韓木木絲毫不覺得這種方式哪裏好。
或者說, 這件事根本就沒有好的解決方式。
無論誰，被這樣連哄帶騙了將近一年, 都不可能無動於衷的吧。
韓木木已經將這行為定性為欺騙了。
她和倩倩……
韓木木抬手按了按一抽一抽的太陽穴, 決心不再稱呼‘倩倩’這一相對熟悉的名字。
安歌，更適合些。
陌生人。
她倆徹頭徹尾就是陌生人。
她和安歌一年前在網上相識。
也許因為她在社交網站上發過幾次言，言語裏摻雜著詆毀安歌的意思, 安歌就盯上她了。
具體的細節韓木木已經忘了，她隻記得她和倩……安歌就是這麼認識的。
安歌接近她的目的很明顯吧。
大概一開始是存了報複的心思, 畢竟誰都不可能對罵自己的人產生好感, 扮成黑粉也隻是她的手段而已。
陰謀。
出租車上的韓木木腦海中盤旋著這兩個字。
安歌的心思她能理解, 整治黑粉的話，她完全可以做得更出格，方法手段完全不必這麼……迂回。
那她圖什麼呢。
韓木木不認為自己對安歌有什麼利用價值。
她癱在座椅上，腦袋歪在車窗旁，額頭抵著相對冰冷的玻璃, 稍稍清醒了些，長歎了口氣。
事情雖然很殘酷，但某些方麵……卻不能否認。
假扮成倩倩的安歌，和她很合。各方麵都很合得來。
相處中，她能感覺到她的真誠，那樣子完全不像是在策劃一場驚天大騙局，她不是騙她。
倩倩她是喜歡的，還動過在一起的念頭。
可現在告訴她，倩倩是安歌假扮的，這人在現實中根本就不存在……莫名有種破次元戀愛的錯覺。
無所事事，韓木木翻起聊天記錄。
發覺她真是蠢得可以了。
某些地方，將安歌的身份套在倩倩身上完全不違和。
她能做到肆無忌憚得黑安歌，完全不帶愧疚感的那種黑，感覺像是有深仇大恨，結果是在自黑。
這就太正常了，畢竟誰黑自己還帶心理包袱的。
各種內幕消息一線消息她全知道。
還有名字，還有聲音。
包廂的事，叮咚那一聲，她驚慌卻極力平靜的神色，哪是因為什麼野男人，明明是怕她發現。
逃離生日宴的手心簽名，母上大人的‘詛咒’卡片。
以及，賠罪那次的五箱魔法士。
她根本就全都知道，知道她是韓木木，也是黑粉。
卻以兩種恰當的身份強勢進入了她的生活，無論哪個角色都不容忽視。
看她耍寶，看她難堪，再看她如何與‘她’鬥智鬥勇。
想想她自己，當真是天真。有種被人玩弄於股掌之上的感覺，毫無還手之力。
很想笑，是那種無語至極的笑。
不知不覺到了家門口，韓木木付好車費，下車。
趁著幽靜的夜色，韓木木繞著小區漫無目的晃悠了幾圈，大腦放空，不知在想些什麼。
頭腦很亂，各種亂七八糟的念頭全竄上來，像喝了假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