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子能吃能睡,見誰都笑,幾乎都不哭。張休很喜歡他,卻一直沒有給他取名字。
照孩子娘的吩咐,隻有撫養他的人才能給他取名字。
張休並不是嫌棄孩子不是他親生的,隻是他覺得孩子還是在親生父母身邊生活比較好。如果他們都不養,或者沒有辦法養的話,那麼他養也不是不行,反正現在他一點也不缺錢。
夜裏房門被敲響,往往都不是什麼好事,尤其還是這邊境小城。
敲門聲很輕,但是內功精湛的張休一下就聽出來來人是誰。
張休從房裏走出來,穿過院子,打開隻輕輕叩響兩聲的門。
門外是一個身材高大的男人,他沒有一燈籠或者別的照明道具,一雙眼睛在夜裏十分亮,單眼皮,眼神卻異常銳利,會讓人產生一種被狼盯住的錯覺。
他沒有穿標誌性的紅披風,自從他回到西芒,回到朝廷,他就放棄了紅色的披風,改用在西芒隻有貴族才能使用的紫色披風,隻有右手上的麒麟紋身還在。
來人就是楚墨新。
“大師兄。”
張休麵無表情的點點頭,漆黑的夜裏對他們這種武功高強的人來說,對視力沒有任何影響。張休打開門,轉身走了進去,楚墨新跟了進去,還把大門關上了。
張休沒有回屋了,而是在院中的凳子坐了下來,楚墨新坐到他旁邊。
張休提起已經很舊的打水壺,同樣很舊的矮桌上的杯子,給楚墨新到了一杯不知道放了多久的茶水。
楚墨新沒有喝,他神情有些憔悴,這種憔悴和他連日趕路的疲憊不禁相同。
張休性格很悶,輕易不說話,所以楚墨新開口,“大師兄,她在哪?”
張休回,“不知道。”
“怎麼會不知道?你們的契約不是你要保護她的安全嗎?既然你已經回來了,那她不是應該”說到一半楚墨新覺得喉嚨幹澀的厲害,端起麵前早就冷掉的茶水,一口氣全不喝光。
張休看著楚墨新的模樣,有些疑惑,他早就知道楚墨新回西芒的消息,看到他這麼憔悴,還以為是為了華顏和安樂王成親的消息,可是看樣子似乎又不是。
張休想起自己躲在暗處看著安樂王妃分娩的模樣,還有他抱走孩子時她的決絕,突然覺得,她值得有一個男人為她難過,無論這個男人是誰。
“她更改了契約,要求我保護她孩子一年。”
楚墨新一愣,“她把孩子生下來了?”
張休點頭。
“那在”楚墨新的大腦很快反應過來,“孩子就在這?”
張休繼續點頭。
“帶我去見他。”
張休搖頭,“睡覺了。”
楚墨新站了起來,“那我去看他,就看一眼。”
張休伸手按住了楚墨新的肩膀,把他按會了椅子上,“睡覺呢。”
張休話不多,他的意思是他的家人也睡覺呢,楚墨新要是不小心打擾了大家睡覺,張休是絕對不高興的。
楚墨新不明所以,可也隻能坐回凳子上,他自己端了大茶壺重新倒了一杯,咕嚕咕嚕又喝幹了,用袖子擦了擦嘴巴,“是男孩還是女孩?”
“男孩。”
“叫什麼名字?”
“她說撫養孩子的人才有資格取名字。”
楚墨新又是一愣,“她怎麼了?”
“不知道。”張休說實話,雖然他覺得那女人大概是活不了了,也不願意看楚墨新心情大起大落,但是他沒有親眼見著所以不能說謊。
“那她是在什麼情況下巴孩子交給你的?”
張休把事情用極其簡短的語句將事情陳述了一邊,楚墨新已經紅了眼眶,雙拳緊握著,“那女人是蝴蝶,我知道。”
張休看著他隱忍的摸樣,最終還是沒有忍心,站起身,進了屋子,不一會出來的屋子裏傳來張休和妻子的交談聲,過了大概一炷香,天幾乎都要亮的時候,屋子裏傳來女人的哭聲。
張休出來了,懷裏抱著一個胖乎乎的小男嬰。
楚墨新簡直沒有辦法訴說內心的激動,他將孩子接了過來,以前幫派裏的兄弟有了孩子都要給他抱抱,說要沾沾喜氣,所以他還是知道怎麼抱孩子的。
“這就是她的孩子嗎?”
張休點頭,可是楚墨新沒有看他,他隻好開口,“是安樂王的孩子。”
楚墨新激動的心情沒有因為張休刻意的提醒而有所影響,小家夥還在睡覺,撅著小嘴流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