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
除了走在前麵沒有看到這一幕的那些人,其他的人都驚愕的看著這個此時神色平靜的上樓的男子,驚訝的說不出話。
然而,那最該觀察到這一切的林兒,卻因為自己的思緒萬千,沒有看出獨孤求一這唯一一次的情緒宣泄。
某處昏暗燈光裏,一個一身黑衣的男子半眯著眼睛,冰冷的目光中閃過一絲讚許。
這頓晚餐是在林兒的房間內吃的,因為她看得出,獨孤求一似乎是第一次在這麼多人的地方逗留這麼久,一直以來生活在獨孤環境中的他,似乎並不喜歡這種喧鬧。
林兒想到這裏,微微蹙了蹙眉,隨即又想到,或許隻是不習慣呢,她一定要讓獨孤求一習慣,讓他和正常人一樣生活,從此再也不必為了不殺人而躲避在那沒有人煙的蓬萊山。
想到這裏,她突然有些懷念在蓬萊山的日子了,這個時間,他們兩個已經吃過了晚膳,正在月下練武吧,偶爾也會躺在草地上,百無聊賴的數著星星。那樣的日子,如果有人陪,其實也是不錯的。
兩人就在這樣詭異的沉默中吃完一頓晚餐。然後,關長空找人來報,船隻已經準備好了。
林兒帶了足夠的盤纏和歡喜的衣物,白天的時候,她已經差人去島上最好的一家衣料鋪子裁了布來,又花錢讓做工最好的幾個繡娘一起為獨孤求一趕製了三件長袍,雖然依然是白色,然而料子要華貴許多,上麵還低調的繡著點點花紋。
這些,獨孤求一都不知道,他隻是在聽到船隻準備好之後,一直站在那裏,用無聲的催促讓林兒快一點,林兒無奈的搖搖頭,將包袱往身上一背,氣哼哼的說:“你生什麼氣呢?就不能說一聲?”
兩人在一個房間裏這麼久了,這家夥連一句話都沒說,任由自己吃的風雲殘卷,也不再嘲諷一句,隻是埋頭苦吃。
唉為什麼這個向來隨和開朗還有點壞壞的師傅,突然間化生成另外一個蕭燁軒了?想到這裏,她微微一愣,蕭燁軒蕭燁軒
獨孤求一隻是淺淺的笑起來,一把拂開林兒的手,說:“等你能正大光明說出,你師承我獨孤求一的時候,等你真正能做到,願意和我風雨同舟,等你在跟我說話的,腦子裏不想著別的男人的時候!”他說完這話,自己也愣住了,原本以為可以忍受的,可是僅僅因為麵前女子的一句話,一個眼神,就讓他獨孤求一徹底爆發了。
林兒傻傻的望著他,看著他那完美上揚的嘴角,扯出此生以來她見到的最蒼涼的一個笑意,他深情的望著她,眼眸中有著她讀不懂的幽藍如夜間湖畔一般的光芒,開口道:“林兒,有些承諾,你不當真,我卻都記得。”說完便打開門,迅速離開了。
他的身形很快,以至於他衣擺甩下的那一份芳香,也於一瞬間,似流沙一般消失不見。
月色朦朧,人影匆匆。
林兒和獨孤求一,一前一後的快速像碼頭走去。
林兒望著月色下,獨孤求一那一塵不染的匆匆身影,張了張嘴吧,最後還是化為心內的一縷歎息。
當時,的確是她林兒強行將獨孤求一從蓬萊山上“擄”下山,也是她口口聲聲說的,要和獨孤求一共進退,因為,她依然記得獨孤求一那夜半開玩笑的話,“對我負責”,雖然他或許並不知道自己提出過這個要求,然而,她記得。
為了她,他不惜將畢生修煉的真氣全部輸送給她,這份恩情,又如何才能報答。然而,林兒卻不知道,自己這般任性的許諾,最終卻傷害了獨孤求一。
為什麼這些男人對自己這般用心,而她林兒,有什麼值得這些人對自己好呢?想到這裏,林兒無奈的苦笑,快步跟著獨孤求一,如一縷黑風一般來到碼頭。
碼頭上,一座氣勢磅礴的大船立在那裏,那是一座足足有三層的大船,船上燈光明亮,比今夜忽明忽暗的星星要璀璨的多,船頭,立著一個精瘦的男子,那男子在看到獨孤求一的時候,眼眸明顯一亮,隨即落到了林兒的臉上,心中感歎:好一對絕世佳人!
然後忙上前,樂嗬嗬的說:“敢問兩位是不是就是那今夜要去東祁的貴人?”
獨孤求一眼睛連看都沒看他,此時心情不好的他,終於露出天下第一該有的模樣,對誰都一概置之不理,誰敢有意見,就先揍爆他的大牙!
那精瘦男子吸了口氣,獨孤求一從他身邊經過的時候,他明顯感覺到身邊湧起一股寒氣,將他的皮膚以至於內髒都凍成了冰塊。抖了抖身子,精瘦男子目光驚愕的望著獨孤求一,看著他徑直走上船,那般瀟灑不羈的身影,絕非普通練武之人所有。